兴奋
16个书架放签名盖章书
记:谈到您这些宝贝,怎么感觉比当上将还兴奋呢?
熊:上将首先代表着责任,当然也是祖国人民和党、军队给我的荣誉,它是工作范畴。收藏是业余生活,但业余和工作范畴是有联系的,业余活动有助于公务,也跟我的公务活动有联系,是在公务之余,利用公务活动的间隙去做的。(笑)我为什么这么兴奋,因为这种收藏对身心健康特别有益。
记:看您红光满面,有什么健康秘诀吗?
熊:解放军的老总长傅全有,今年80岁了,身体非常棒,他概括了自己的健康“秘诀”,五个字。第一要笑,笑对人生,乐观地对待人生;第二要俏,把自己梳妆得整整齐齐,你看今天我西装领带穿得很整齐,外表的装饰不需要豪华,但是要整洁整齐;第三要闹,就是要活跃,不要死气沉沉的;第四要唠,要讲话,不要寡言;第五要好,就是要有爱好,爱好是一个人身心健康很重要的一个条件。
记:(笑)您就很符合。
熊:是啊。其实心态很重要。
记:能描述一下您的书房吗?
熊:我书房有16个书架主要放签名盖章书,其他书放在地下室里,因为签名盖章书我更需要细心地保护,而且要经常翻翻看看。
我现在大部分时间是在书房度过。我找出了二十多年前李铎给我写的一个对子,是鲁迅的两句诗,“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这个特别符合我现在的心境。虽然离开了军队领导岗位,在书房里“于无声处听惊雷”,但我的心还是和国家的大事世界的大事连在一起,因为半个多世纪以来我就是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心事浩茫连广宇”,这个线不会断的。
记:横批呢?
熊:我也注意到了应该有个横批。很多人给自己书房起名“多味斋”、“三味斋”什么的,我就沿着这条线索思考。书房里我相处最多的东西一个是书,一个是茶。茶是茶香,书是书香,都是香味,所以我给书房起名“一味斋”,我还请福建百岁茶人张天福给书房写了一个横幅“茶书一味”。在这样的书房里工作,特别符合我现在的精神世界。
记:每天在书房呆多长时间?
熊:至少四小时,多的话十几个小时。我一般是六点起床,然后散步一小时,如果不外出的话,早上四个小时就在书房里办公,雷打不动。架上的藏书、国内外的书报杂志、网上新闻、电视新闻,中英文我都看,每天必不可少。翻看这些藏书和报刊,仿佛是与人类众多的精英和作者进行跨时空的精神交流,又仿佛是与我众多的朋友倾心交谈,互通款曲,这种感觉非常享受。
记:每天在书房待那么久,夫人有意见吗?
熊:(笑)她对我很支持,对我帮助很大。比如说,哪本书是谁的、在哪个书架、哪一排,她全给我在电脑上编好。书房里有两个书桌,她一个,我一个。她是教授级工程师,一辈子从事航空工业工作,退休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书房里面。她是一个受过很好教育的人,也非常喜欢书。我写的书,她还是第一读者。
记:这些书外借吗?
熊:(笑)有人要借可以,但我必须要看是谁,不能把我的书丢了或弄坏了,但大多数情况下朋友是到我这看一看,饱饱眼福。
幽默
年过七旬 笑称还是70后
记:收藏的最高境界不是坐拥奇珍,秘不示人,而是与社会共享。在分享这批藏书方面,您有什么考虑?
熊:是要与社会分享。我现在一两年写一本书来介绍我的藏品。去年9月份我的第二本书《藏书 记事 忆人:印章专辑》举行了首发式,同时还在北京金台艺术馆搞了一个展览,很多人都去看了。
记:有没有想着留存一个熊光楷的“天一阁”?
熊:那倒不会,我还没有那么有名。我想将来我还会用更多的办法贡献给社会。另外我还年轻,我想我还会做很多的事,还会有很多的想法。
记:七十并非古来稀。
熊:(笑)对啊,我还是70后。
记:这些藏书,对您意味着什么?
熊:实际上是藏兵百万。我是从军五十多年的人,但是我主要是在战略上为军队服务,我没有带过一个排,一个连,但当了上将,我只当过班长,(笑)还是在学校里当的。在军中严格意义上讲我是一个文将,不是用枪杆子,而是用笔杆子为军队事业服务的。
我给自己有个座右铭,叫“习武学文”。过去在军队里我也习武,也学文。现在虽然退了,但只要国家有难,我仍然要披甲上阵,为保卫祖国贡献力量。习武和研究军事问题不能丢的,过去是文为武服务,现在是武不能丢,但要加大学文的比重了(笑)。
记: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熊:准备出书画专辑,我收藏书画是很特殊的一种收藏方法,跟别人不一样。
记:怎么个特殊法?
熊:我收藏的主要是书画家的书画集,他们一般也不收藏书画集的。现在书画都有价值,我又是一个有公职身份的人,所以我要的都是几十块钱,最多一两百块钱的书画集,然后请他们签名盖章。
最近到西安来,我还专门去拜访长安画派的赵振川,赵振川是长安画派的传人,他父亲赵望云是长安画派的创始人。我希望拿到他们父子签名盖章的画册。赵望云不在了,就委托赵振川盖上他父亲的章。
记:能做个自我评价吗?
熊:我年过七十了,与其说是一个将军,不如说是一个教授。美国黑人将军鲍威尔写了一本书,叫《我的美国之旅》。他也是上将,后来当了国务卿。这本书也送给我了一本。美国还有一个《美国新闻世界报道》的主编叫朱克曼,他知道我的爱好,也买了这本鲍威尔的书送给我,还在扉页上写了一段话:Fromageneralwhoisinhisheartapolitician;toageneralwhoisinhisheartaprofessor。意思是,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将军,但他的心灵深处实际上是一个政治家,因为鲍威尔后来从政当了美国国务卿;现在把这本书送给一位将军,就是指我,熊光楷,这个人的心灵深处实际上是个教授。
记:听说你们家出了不少教授。
熊:我出生于教书匠家庭,我们家祖孙三代都是教书的,祖父在上海教财经,现在应该叫上海财经大学,外祖父是清华学堂教国文的;我的父亲是上海交通大学教授,我的哥哥是清华大学教授。我现在已经退出现役,但我还兼了八九个大学的兼职教授。
我们老家江西那个村这100多年出了300个教授,被南昌命名为教授村,大概国家命名教授村的就这一个。村里将军大概就出了我一个,但我现在又回到教授队伍来了,所以我还对得起教授村的称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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