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
除了收取一定演出费用,丧礼演出结束后,点歌环节会给乐队带来收入
7月7日晚的丧礼开始前,丧家把费用给了胡兴莲,她随手装起来,继续进行着准备工作。胡兴莲说,一般一场演出收费200到800元。
这晚的费用是200元,扣掉中介费70元,乐队六人得130元。
中介费是给花圈店的。胡兴莲介绍,随着板界发展,直接与丧家接触的丧葬用品店,变成了乐队中介。而随着乐队越来越多,花圈店也发展,承揽了关于丧事的一切服务,并取名“一条龙”。乐队其实是花圈店一条龙服务的一个环节。
胡兴莲现在的生意,多来源于花圈店。
除了演出费,哭丧人还会得到小费。在重庆,一般是哭丧仪式行将结束时,丧家挽起哭丧人,送上花束,小费夹在花束里。在成都,则是哭丧过程中将小红包放在哭丧人身边。
胡兴莲说,小费差别很大,从一两元到几百元不等。
重庆DV爱好者朱毅力曾用近三年时间拍摄纪录片《职业哭丧人》,他介绍,多数哭丧人一个月的收入,大约七八百元。
7月7日晚,丧礼演出结束后,是观众点歌环节。胡兴莲换了花衣服,与演员们在台上又唱又跳,台下观者不时叫好。
这是乐队的创收环节,点歌20元一首。
据介绍,重庆的乐队,主要靠点歌赚钱。成都的乐队则靠演出费为主。据成都双流县一个乐队的组织者张建介绍,演出费一般一场一两千元,主要看乐队的水平和名气,高的也有上万的。
张建跟妻子金国荣共同组织乐队,妻子是乐队的哭丧人(成都方言为“吹吹儿”)。他说他们每月收入大概两千元。
当晚,胡兴莲的乐队点歌收了700元。每个队员110元,除去开销,她自己剩了130元。
入行
离了婚,一个人照顾父母和儿子,胡兴莲做营业员的收入无法支撑,她开始兼职“唱板板”
胡兴莲回到家已是深夜,她瘫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说这种表演太伤身心,表演哭丧的时候,“手脚经常抽搐,心里疼,两眼发黑”。哭丧也带来了后遗症,胡兴莲说一年多来手不时地发麻。
不过,胡兴莲已习惯了这样的表演,她自己统计,已为4000多名逝者哭丧。她现在哭丧时不再流泪,而是用声音和表情来完成。
一般,哭丧人会联想自己的经历,让自己流泪。职业哭丧人金国荣说,她第一次哭丧时很紧张怕哭不出,但想到自己其实怕死人还要表演这个,又想到创业艰辛,哭得稀里哗啦。
胡兴莲哭丧时也会先酝酿情绪,寻找逝者故事里能引发自己共鸣的部分,联想生活细节。实在哭不出来时,就用哭腔。
胡兴莲说,对于哭丧人,哭腔、掩面、跪地,都是增加表演效果的技巧。
这些,都是她进入板界以后总结出来的。
她曾是一名百货公司的营业员。1995年,她离了婚,要照顾上大学的儿子和患病的父母。当时每月工资200多元。她白天做营业员,晚上去餐馆端盘子。
“我平时比较活跃,喜欢唱唱跳跳。”胡兴莲说,有次同事叫她去丧礼上唱歌,她去唱了三首,得了20元报酬。
20元,她有些动心。她对领队说:“你们觉得我行,就再联系我。”之后她开始兼职唱板板。
她记得其实第一次唱板板时很害怕,当晚脑子里全是哀乐,一夜没睡着。她之前从不敢去参加丧礼。
朱毅力介绍,这一行当的人大多是下岗职工。
相比之下,成都双流县的张建、金国荣夫妇的入行,稍有些特别。
1997年,他们的父亲去世,他们邀请一支乐队演出,主持人边搓脚边读祭文,让张建忍无可忍。一个乐队成员告诉他们,扣掉成本,一场演出能赚近500元。当时张建夫妇每人月工资200元,有时还发不出。
他们决定自己组建一支乐队。当时,当地的川剧团解散,演员们在街头卖早点、擦鞋。他找这些人加入乐队。
在重庆,2003年,胡兴莲下岗了,之后她正式踏入板界,成为一名职业哭丧人。“当时我别无选择,只能做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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