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王宝钏与其父“三击掌”后,毅然和还身为屌丝的薛平贵在一起,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现实问题就是:住哪?王宝钏虽然抛弃了千金小姐的身份,但身边仍有一些积蓄,加上临走时顺了家父一些古董,前后加起来差不多能在长安三环边上付个首付,所以她与薛平贵租房过日子的想法相左,打算买房。
薛平贵对此倒没多大讲究,但老婆决定了,他也只好从了。
然后他俩开始留意整个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地产广告,薛平贵整日面对着那些试图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实际不知所云的广告文案,简直苦不堪言。什么“尊贵典雅 皇城至尊”“奢华大气 尊贵人生”“匠心独运 人文典范”……看到最后薛平贵悟出一个道理,即这些广告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经过漫长的广告筛选,薛平贵和王宝钏终于确定了几个选择目标,于是即日便去现场看房。
出了门先打车,结果一辆辆马车疾驰而过,压根不停,最后好不容易拦住一辆才得知,马夫要去交班。
薛平贵和王宝钏无奈,只能徒步。结果一路上拉土车横冲直撞,折磨的两人无路可走。薛平贵愤慨道:“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一拉土车车夫笑道:“没有我们怎么会有你们的‘黄天厚土’?”
薛平贵反驳道:“你以为长安是西安啊?”
“有区别吗?”车夫笑了笑,扬长而去。
薛平贵想了想,确实没区别。
历经三个时辰,月明星已稀,灯火已阑珊,薛平贵和王宝钏总算来到了城西一家楼盘。幸运的是对方还在营业。
销售员看他俩灰头灰脸的走进来,问:“你们就是最近从吐鲁番来的贵客吧?”
“不,我们是从南郊来。”薛平贵东张西望的说。
销售员既惊讶又失望,说:“那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王宝钏说:“想看一套房。”
“那你们想看个什么样的户型?”
“你们有什么户型?”王宝钏期待地问。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得先告诉我能付得起多钱的首付,我才能给你推荐合适的户型。”
王宝钏想了想,说:“十五万两左右吧。”
销售人员也想了想,说:“这个数字在城区内是很难买到房的,我们这儿可是天子脚下,帝都皇城,主要是针对高端人群的,虽然至今一套也没卖出去,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行业操守和底线,不能因此就降价。我建议你们去郊区看看吧!我也是把二位当自己人才这么说,一般人我才懒得搭理呢。”
王宝钏微愠道:“你们广告上不是说每平米五千两白银起吗?”
“是啊,的确有五千两起的,但只有一套啊,而那一套也已经被奖励给我们这儿的销售冠军了。”
“你刚才不是说一套都没卖出去吗?哪来的销售冠军?”王宝钏反问。
“她把自己销售给了楼盘老总啊。”
一旁听着的薛平贵恍然大悟!
继续争执之下,亦无结果,王宝钏只能跟薛平贵悻悻的回家。晚上他俩打到了一辆马车,虽是拼座不打票,他俩也无心情计较,待回到家已是凌晨。
见王宝钏闷闷不乐,薛平贵安慰道:“没事,租房也能生活嘛!”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啊。”
“有我就有家啊。”薛平贵深情款款地说。
王宝钏纠正道:“有你加有房才有家。”
薛平贵在思索这其中的区别。
王宝钏接着说:“即便是在郊区的郊区套个一般的房子,那我心里也会踏实,总归是有了自己的房子。”
“那我有个可推荐的地方。”薛平贵眼睛一亮。
“哪儿?”王宝钏问。
“——寒窑”。
第二天他俩就来到了寒窑,虽然简陋,但地方宽敞;虽然交通不便,但两人寻思着剩下的钱可养匹宝马;虽然周边一片贫瘠,连个购物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他俩可通过耕地自给自足。
于是二话没说,两人当天就拿下了寒窑。
可就在两口子的日子正要开始时,朝廷开始征兵,薛平贵欲借此施展人生抱负,便决定从军。王宝钏也没有阻拦,任由他去。分离那天两人依依惜别,薛平贵以45°角仰望天空,流下泪千行。这一走,就是十八年。
然而在第十七年的时候,长安城因为市区扩张,几个官差找到了王宝钏,说要在这里建建一座大客栈,要拆掉寒窑。
王宝钏誓死不愿,便和朝廷的拆迁特工队展开了一年的艰苦斗争。迁队把周围拆了个干净,故意孤立她,她不以为然,因为她早就独立惯了;拆迁队给她断水,她就靠储备雨水生活;拆迁队不让人们给她卖烛灯,她就钻木取火;拆迁队把周围的树木都砍光,她就把一块墨石磨的油亮,晚上反光;拆迁队派人偷走了她的墨石,她就锻炼自己的视力,从此每天都是永昼……
如此接二连三的博弈,终于有一天,“薛平贵成为西凉国国王”并且不日将访问大唐的消息传到了长安。朝廷立即下达了一道命令——撤回拆迁队,停止对寒窑的拆迁行动,并拨款修缮。
后来王宝钏和薛平贵得以相聚。寒窑在最后更是成为长安城一座赫赫有名的景点,当然,这是王宝钏死去之后的事了。(文/张时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