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央广网北京11月19日消息(记者李思默)据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1978年,由高仓健主演的电影《追捕》在中国大陆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一时间鸭舌帽、风衣、冷峻的表情成为时尚的代名词,由于对高仓健扮演的“杜丘”角色的热爱,当时国内甚至引发了一场“寻找男子汉”的热潮。
而昨天公布的消息则让我们不得不和这位活跃于银幕半个世纪、深受观众喜爱的艺术家告别。据日本共同社的消息,11月10日凌晨,高仓健因患恶性淋巴瘤,在东京一所医院逝世,享年83岁。
高仓健给人的印象是绝世孤独,那么生活中的他究竟什么样?离婚四十年后至死未娶,也没有孩子,他的晚年生活是怎样度过的呢?昨天下午,曾经为高仓健翻译电影《铁道员》剧本的中国之声驻日本特约观察员、日本东海大学教授叶千荣接受了中央台记者李思默的独家专访,讲述高仓健最后的那段日子。
中国之声驻日本特约观察员、日本东海大学教授叶千荣昨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高仓健的晚年,有两位朋友甚为亲密。一位是东京品川京急酒店地下一层一个小理发店的师傅。这么多年来,高仓健平时白天就在这家理发店的里间喝喝咖啡,看看杂志,这位师傅给高仓健理发五十多年,也是在最后时刻为数不多的守在高仓健身边的人。另一位则是来自中国上海的友人——在东京麻布十番经营餐馆的徐富造。
叶千荣:刚才跟徐富造先生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徐富造说,两个月前,高仓健偷偷溜出医院,到他的店里,他给高仓健做了一个他喜欢的鱼翅,和高仓健最喜欢的小的锅贴。高仓健想要动筷子,最后还是没吃,对徐富造说,富造兄实在抱歉,吃不下去,没有食欲,但是他还是在走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把它包好,带走,说到医院吃。在前一阵还从医院给富造打电话说,真想再拍一部片子。
据高仓健所属的事务所对媒体发布的传真说,临终之时,医护人员都含泪为他送别,走得很安详,尊其遗愿,近亲人员已经对其秘密下葬,并告知社会不要去为他送花供物。

事实上,高仓健去世一周后,日本共同社才发出这条速报,日本举国震惊。为什么高仓健去世的消息没有立刻被公布呢?叶千荣认为,这恰恰体现了高仓健的人生美学,就是静静的生活。
叶千荣:他平时不接受记者的采访,不上电视,不参加社交,宁静的保持自己的孤独的美学,同时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又按照自己的人生美学为自己安排了一个离去,这种方式完全是他本人的意愿,他的美学。
从影50多年间,高仓健共出演200多部影视作品。除了《追捕》,中国观众熟悉的高仓健影片还包括《幸福的黄手帕》、《远山的呼唤》等。
2005年,中国著名导演张艺谋为高仓健量身打造影片《千里走单骑》。电影中,74岁高龄的高仓健用他精湛的演技,跨越国界,跨越语言,感动了所有观众。
而在高仓健出演的众多作品中,还有一部让人印象深刻,这就是1999年在日本上映的电影《铁道员》,主演高仓健非常希望把这部影片介绍给中国观众,因此他找到了日本东海大学教授叶千荣表明心愿,希望《铁道员》能有中文的配音版。叶千荣向记者讲述了他和高仓健的这次相遇。
叶千荣:在东京品川的一家酒店里,高仓健特地包了一个个房间,我们初次见面,谈了整整一下午,谈的并不是电影、剧本和翻译的技术问题,他说了他对中国的感情。他告诉我,他的父亲曾经在中国的东北工作过,是一个煤矿的技术人员,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开始更多的想到自己要做一些让父亲感到快慰的事情,于是在拍摄《铁道员》的时候,他在跟东映签合同当中,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把这部片子拍摄完毕之后,在中国的播放版权属于高仓健,然后他要把这部片子送给中国,同时要送给前中国驻日大使宋之光先生,他非常尊敬宋之光大使,他要把部片子亲自带到北京,放给宋大使看。

《铁道员》电影讲述的是日本六十年代,发生在雪国北海道的故事。电影的主人公,名叫佐藤乙松,是北海道地方支线——幌舞车站的站长。虽然被称为“站长”,但是他底下一个手下都没有。乙松每天得独自负责剪票,清扫车站内部,再加上原本站长应该做的工作,勤务内容十分琐碎。叶千荣说,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现代化的挽歌故事。
叶千荣: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村的青年人不断地去大城市,这条铁路曾经给这个小村带来了繁荣,人们以为铁路通到这,这就会繁荣,没想到若干年后,才知道它是一条单向的铁路。
高仓健告诉叶千荣,他希望能由《追捕》的配音演员——上海电影译制厂的著名配音表演艺术家毕克,来传递佐藤乙松的声音。
叶千荣:可是去跟毕克老师提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已经卧病许久。他转告说他非常想做这件事情,但是恐怕不行,最后跟高仓健商量了以后,托了上海的另一位著名演员张名煜老师。片子配完了,在东映的小放映间看的时候,高仓健非常满意,他说他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非常贴切,
叶千荣认为,《铁道员》这部电影很好地诠释了高仓健的人生美学和电影美学。
我们一起追忆了高仓健,也谈到了很多早年间耳熟能详的日本电影。可是近几年,能让我们印象深刻的日本电影似乎是却越来越少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影评人史航分析:
史航:我们小时候,对我们来说,高仓健像田中裕子像吉永小百合、松坂庆子、倍赏千惠子、栗原小卷、中野良子有那么多重要的名字,但是到了现在,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河东变了河西之后,发现日本的电影对我们来说,最多还有一个宫崎峻,动画片,别的就没了。因为日本电影,他们商业那一部分对我们来说不解渴了,而文艺的部分我们不领情了。在一个不解渴和不领情的一个心态之下,日本电影自动的就离我们远去了。而日本电影他们自己也承认,他没有八十年代的那种辉煌,很多大师去世,年轻的一辈还在找他们的方向,这一切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也没有什么可伤感的,只能说我们曾经的感动我们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