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带儿子进女更衣室被管理员拒绝 激愤到落泪

离我家不远，是全北京对婴幼儿最友好的商场之一，荟聚。其中母婴室、儿童洗手间密布，堪为表率。但与之接驳的西红门地铁站，又是我见识过的最不友好的地铁站之一：如果想使用直梯，唯一的路线是逆行挤过狭长的安检通道。挤就挤吧，偏偏有那么一回，挤完发现，直梯竟然坏了。我无奈推着婴儿车里的马里奥到达楼梯口，两个年轻的女安检员正在聊天。我无法同时拎车和抱娃，如果分两次搬运又担心把孩子弄丢，于是求助安检员，请她们帮我分担车和孩子当中的任一个。——不出所料，我被拒绝了。最终的方案是，她们替我盯孩子一分钟，孩子站在楼梯上头目送我三步并作两步拎车下楼，再冲回他的身边。

任凭城市无障碍设施增加，其实这才是一个妈妈独自带孩子出门时需要作出的假设：如果这一天所有人都拒绝我，我的体力、带的东西足够我扛过这一天吗？杭州的一位妈妈显然没有考虑这些。几天前，她和她的女性朋友带着各自的儿子去游泳。由于孩子年龄超过三岁，管理员坚决不同意两名男孩进入女更衣室。这位妈妈软磨硬泡始终被拒绝，最后激愤到落泪。我叹为观止，有人养孩子三四年，该有的权利意识、自我保护意识、责任意识，竟然一概没有。

权利意识，说的是游泳馆墙上高悬十年的“异性儿童不得入内”。显然，在杭州的这位妈妈眼中，自己孩子是纯洁的天使，异性的身体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普通的人肉。但“人肉”们并不这么想。有记者在游泳馆附近询问20位前来游泳的女性，20人都表示很反感小男孩进女更衣室。“熊家长”最喜爱的借口是“小孩不懂事”。小孩的确不懂事，大人的智商也停在了童年吗？

而这位妈妈，对孩子究竟在更衣室看到了什么，大概也全无概念。少有人带女孩进男更衣室，难道反过来，男孩进女更衣室，就是“不吃亏”的买卖吗？性教育的缺失，由此开始。早在2005年，广东省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调查数据显示，10~20岁青少年中，男生有被迫性行为的比例达到2%到3%，是女生的两倍以上；2012年，一项针对香港17所中学共5055名学生的调查显示，男童遭受性侵害的比例较女童还要高17%。

心理扭曲、道德沦丧的加害人当然是祸首。与此同时，在漫长的成长中，对每一个不恰当的裸露都表示“无所谓”的父母，根本也是共犯。我从未给孩子穿过开裆裤，从不允许他在公共场合暴露身体，并每天和他问答可以触摸他身体的人的名单。不去异性更衣室，岂止为尊重他人，更是保护孩子。即便更衣室里所有女性都同意小男孩在此更衣，作为妈妈，仍然应该对孩子说，“这是不对的”。

更衣的困境并非无解。往远了说，游泳馆界应该多几个“荟聚”。年轻父母独自带娃在外，一力难支，多一个类似母婴室的更衣空间，就是多十分的体谅。但我实在不看好公共设施随观念更新的速度。更现实的办法是，杭州这位妈妈可以和我一样扪心自问：如果这一天所有人都拒绝我，我能扛过去吗？如果必须带儿子游泳，必须去只能在公共空间更衣的游泳馆，那么，能不能选择男性家庭成员或男性朋友可以参与的时间？

你看，我在西红门地铁站拎推车又抱孩子爬完长长的楼梯后，一转身就去荟聚买了一个三角伶仃、总重两公斤的轻便小车。同时抱着娃并且推着车，从此不在话下。碰到问题，从自己入手总是最容易的。(记者沈静文)

编辑：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