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逃亡
最终我们也逃了。
2017年10月9日,在收到法院传票后,我和丈夫花了26500美金,找当地的蛇头偷渡回国。
出发前,蛇头告诉我们,路上会很艰辛,贵重物品都不能带。我们就把所有行李都扔了,什么都不敢带,只买了一个背包,装孩子路上用的奶粉、奶瓶、湿巾、纸尿裤等。我和丈夫还特地买了套当地人穿的花衣服花裤子穿上。
下午五点,天开始变黑了,一男一女两位蛇头来酒店接我们,把我们转移到蛇头的一个民宿窝点。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我们从金边出发,坐七八个小时的皮卡车后到了一座桥边。4个骑摩托车的柬埔寨女人正等着我们。
车门一开,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位胖胖的女人一把抱过孩子,拿出一块事先备好的脏毛巾盖住孩子的头。另一位女人帮我拿包,甩给我一件黑衣,示意我套上。他们说越南话和柬埔寨话,我听不懂,只能按她们说的来。
坐上摩托车后,胖女人抱着孩子坐我后面。我不敢动,也不敢回头,一只手死命地拽着孩子的小脚。车疾驰在山路上,绕来绕去,大约半小时后,来到一个关口,开始冲关。我缩着头不敢看,只隐约听到一句“OK”后,车便冲了过去到了越南境内,停在一家小卖部门口。整个过程不过5分钟。
下车后,胖女人把孩子递给我。我打开毛巾一看,孩子的脸被捂得红红的。丈夫坐的车迟迟没有来,我胆颤心惊,心想完蛋了。
半小时后,老公终于出现。他说,他们过的那个关口突然有领导检查,蛇头便绕另外一个关口过关。他当时想着要是出了问题,让我和孩子先走,不会拖累我们。我俩就在那儿,他看着我哭,我看着他哭。最后老公就拍我,说别哭了,我们最难的一关也过了。
没过几分钟,我们又坐上了摩托车。我把孩子放前面抱着,一只手拽着前面人的裤带,一只手拖着孩子的头,又紧张,手又动不了。车子绕了一个多小时后,让我们下车,我的腿还在发抖,老公就把孩子接过去。蛇头告诉我们,今晚没车了,要在越南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个米线就出发了,坐了10几个小时的大巴后下车,肚子饿,就在路边买干面包啃。之后又坐了2小时的出租车,换上另一辆大巴,从越南的南部开到北部,两天两夜,我们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苦。
我跟老公挤在车子最底层,窝着身子,轮流换着抱孩子。数星星数月亮,分分秒秒煎熬到骨子里。孩子哭,只能用矿泉水冲奶粉喂他。我心里一阵发酸:他大概是最小的偷渡客吧。
从大巴上下来后,又坐了七八个小时的出租车到了中越边境的A城(化名),喝口水休息下,再次坐上摩托车,之后坐摇橹船过一条河,穿过河边的草丛,来到一处两米多高的围墙。蛇头告诉他们,翻过这道墙,就是广西的C镇(化名)了。
墙下,一位边民手扶梯子等候着。老公一手扶着孩子的头,一手爬梯子。梯子晃了下,孩子差点就摔下去了。我吓傻了,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钱塞给扶梯子的人,那人立马把梯子拽紧。
等老公过去后,我看着高墙不敢爬,双腿害怕得发抖。老公抱着孩子说:“没事,你爬。”我深吸了口气,死命拽着梯子,一步步往上爬。脚落地后,差点没站稳。
再往前穿过一条小巷,几条大猎狗冲着我们叫。蛇头说:“你们从这儿出去就可以了。”
一出去,就看到了C镇的大门,我跟老公一下子瘫软跪地。我说,老公,到了,我们这回可以回家了。丈夫“哦”了一声。我又热又累又饿,眼泪没忍住,哗地一下流出来了。
编辑:王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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