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光向记者展示他在自家牛场捡的陨石。孔令君 摄
岩光唯一能做的是严禁人们进稻田,怕毁了庄稼。云南省国土资源部门来了干部,也“控制不了”。村民们竟个个明白其中的法律争议:天上的星星,又不是矿藏,为什么不能捡,为啥要上缴?
曼伦村不算贫困,无建档立卡户。一位懒汉听说陨石能卖钱,也去了地里,还真捡到一块,卖了1万多元。最近,他用这钱买了摩托车、手机,把改嫁的母亲接回来治病,还买了农具下地干活。村里另一位懒汉,原本天天喝酒,去地里找陨石时摔了一跤,趴在地上看到一个小陨石坑,小石头卖了数千元。
岩光哭笑不得,他偶尔会怀念尚未成为“陨石村”的曼伦村。6月2日上午,村民们才刚刚意识到昨晚天空中“比烟火亮得多”的火球,是正与大气摩擦、燃烧与爆裂的陨石。淳朴的小村庄,夜里睡得早,那晚本就下着小雨,人们看光亮以为是打雷,屋顶异乎寻常的响声可能是“被雷劈了”。有村民在自家院内发现黑色大石块,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丢进来的,弃在一边。甚至还有人在地里干活时,用锄头将陨石砸成了碎片,锄进土里。
“猎人”圈子
无用之用,对陨石爱好者而言是“大用”。十多年前,陨石还只是相对纯粹的爱好者小圈子。
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张勃,此次也去了曼伦村。他进陨石圈的契机,是在2009年冬天的三亚。他向记者描述:凌晨两三点时,没预兆,天上掉火球,连续掉了3颗,昏暗安静的天空和大海瞬间被照亮。在陨石滑过天空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静寂,银河悬在头顶,连风声都没有,可以很安静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那一刻的强烈震撼,让他对陨石产生兴趣。9年来他追寻陨石,常常独自行动,除了南极洲,世界各大洲都去了。
他的装备通常包括金属探测器、卫星电话、无人机、定位装置、帐篷睡袋等。行万里路之外,他还研究英文原版的陨石著作,并从古籍中寻找陨石信息:例如苏东坡写过一首诗《游金山寺》,提及“江心似有炬火明,飞焰照山栖鸟惊”,于是他有段时间天天泡在图书馆,从秦汉一直翻查到近代,搜集了近千条类似信息。他到中科院南京紫金山天文台,拜研究员徐伟彪为师,成了职业的“陨石猎人”与收藏者。
寻找陨石,最直接的途径是“目击”。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应用,来自网上“星友”的视频与信息逐渐增多。国内外天文机构也是信息来源,张勃收藏的第一颗陨石就是在摩洛哥沙漠找到的。而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在新疆阿勒泰地区的经历,“那里很冷,只有短暂几个月能去,因此我花了4年时间去找”。
2016年8月,传青海果洛有陨石坠落,张勃去了。找陨石很辛苦,下雨导致山体滑坡,轮胎爆了,轮毂折了。他冒雨换备胎,硬着头皮把车开到修理厂,等第二天调整好再出发。进山时,3头藏獒冲他奔来,他下意识地跑回车上。
张勃喜欢“单干”,圈内不少人抱团竞争。去年10月,云南迪庆陨石坠落,全国“陨石猎人”闻讯而至。梁飞便是其中之一,他兴奋地向记者回忆,他与另外几名“同行”在当地待了一个多月,由于坠落地点多是雪山、深沟等无人区,上了半山腰就尽是积雪,难以确切定位坠落点,他们空手而归。张勃当时没去,他根据天文机构与地震台的数据,判断陨石碎片可能砸向云南、四川交界一处方圆约40平方公里的高海拔无人区,深山密林,山体坡陡,野兽出没,天气多变,寻找很难。
编辑:曹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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