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记得,上一线的前几天,医护人员面临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压力很大。“人对未知总是充满恐惧,当时即便身为医生对新冠病毒也知之甚少,因此也担心被感染,穿着防护服工作七八个小时,不能喝水,不能上厕所,憋、闷、热,很难受。“护士们压力尤其很大,她们有人在办公室抱头痛哭,释放情绪,哭过擦干泪水重新上阵。” 一线医护人员另一方面的压力来自病人,因为当时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身为医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病情加重,内心很痛苦。
作为管床大夫,王东的病人中有全家一起被感染的,轻一些在酒店隔离,重一些在定点医院治疗,即便都入院治疗,也可能是在不同的医院。“老年人完全没有家属照顾,生活必需品都没有人来送。也有很多亲人离开,家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王东也记得病人的乐观和坚强。“一位女病人和丈夫一起确诊,丈夫没撑过去离开了。我和她讲病情症状可能会有反复,保持心态乐观也很重要。她说,我病情这么重却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随着各家定点医院的清零,从3月底开始武汉市各大医院陆续开始恢复门诊和住院治疗,王东的生活慢慢开始恢复,出门诊,做手术。为防止交叉感染,大多数医院实行网上分时段、全预约就诊,医院接诊医护均“全副武装”身着防护装备,按照普通患者、急诊患者、发热患者分区接诊,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
距离4月8日解封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王东认为,疫情现在还谈不上过去,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武汉市民都没有完全走出封城期间的记忆,生活在继续,担忧也在时隐时现。
和王东一样,武汉当地绝大多数医护人员在一线参加了抗疫战斗。王东说,作为医护人员,我们都曾经宣誓,“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疫情暴发后,我们自然要第一时间顶上去,没有人退缩。“现在有一些同事出现了焦虑、抑郁、失眠之类的症状,作为医护人员他们没有避讳就医,参加了一些线上心理疏导,现在情况有很大改善。”
作为一线医生,他们心里的石头也没有完全落地。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经历了新冠肺炎,感受更为直观。王东说,“工作生活中难免会接触到无症状携带者,存在感染风险。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防护工作都不敢掉以轻心。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疫苗和特效药的研发,普通病房不可能长期三级防护,这不太现实。” 三级防护意味着手术衣、隔离衣、防护服,一层又一层。武汉的温度在4月底5月初已经冲到了30多度,有些医院空调还不能启动,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不停地出汗,衣服是湿的,护目镜的汗水有时候会流入眼睛。
与此同时,王东感受最大的是到医院就诊病人数量减少,由于对无症状感染者数量以及复阳病人数量的担忧,很多病人对到医院就诊还有疑虑。“平时大家一旦身体不舒服,担心得大病就会去医院做检查,现在情况不同,只要不是非来医院治疗的病患者不会来。所以目前收治的病人以症状明显的急诊病人,肿瘤病人为主。平诊病人,择期手术的病人相对较少。”
王东有一个小心愿,希望能拥有一个参加过抗疫的证件以此来纪念这段特殊的经历,哪怕是一个电子版证件都可以。作为精神奖励的一部分,外省市来援武汉的国家医疗队或者本地支援雷神山的医护人员会有纪念章或纪念册之类的纪念物,王东在疫情期间在几家医院支援工作,只有几个工作群和一些照片。
“双料志愿者”李智:志愿活动还在继续
36岁的李智是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的一名普通职员,在疫情期间他不但在老年公寓做志愿工作,还是首批新冠疫苗注射志愿者,名符其实地“双料志愿者”。武汉抗疫暂告一段落,但李智的志愿者活动还在继续。
1月23日,听闻武汉封城的消息,已经赴北京探亲的李智自驾返汉,加入到共青团中央号召的志愿者行列中。封城之后武汉公共交通的停运导致很多医护人员上下班成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李智首先加入医护专车的平台,开车每天接送医护人员。之后,李智又接到了洪山区团委安排的疫情小区卡点值守和怡心缘老年公寓服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