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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商连线|“华裔神探”李昌钰谈美国示威抗议背后的警民关系

社会新闻 华商网-华商报 作者:郭霁 2020-06-22 07:09:04
[摘要]6月19日,华商报记者专访有美国首席犯罪学专家、有“华裔神探”、“现代福尔摩斯”之称的李昌钰博士,解读美国抗议示威背后的原因和美国警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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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裔男子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美国反种族歧视示威游行持续发酵,如今已经持续20多天。当地时间18日深夜,美国开国总统华盛顿雕像被示威者推倒。

  6月19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通过一项决议,对美国非洲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遭遇警察暴力执法后死亡事件表示强烈谴责。

  6月19日,华商报记者专访有美国首席犯罪学专家、有“华裔神探”、“现代福尔摩斯”之称的李昌钰博士,解读美国抗议示威背后的原因和美国警民关系。

  >>谈验尸报告

  政府的验尸报告袒护警察

  结论都是凶杀但严重程度不一样

  华商报:美国黑人男子弗洛伊德的两份尸检报告,官方尸检报告和独立尸检报告为何会有截然不同的结论?

  李昌钰:在美国,死亡原因有五种,他杀、自杀、自然死亡、意外死亡和死因未明,死亡的方式方法有二十多种,比如窒息死亡、枪和钝器致死,淹死、火烧身亡等各种方式。

  官方验尸报告中,死因为心脏骤停且显示有潜在健康问题,而且还在体内验出毒品,这个结论就显示警察跪颈时并没有意图谋杀,所以警察的罪名就减低很多。

  而独立验尸报告中,显示弗洛伊德死于颈部和背部压迫导致的窒息,这种窒息导致脑部血液供应不足。所以,警察的罪名就会比较严重,跪颈行为直接导致死亡。

  两份报告,政府的验尸报告袒护警察,加强了吸毒和心脏问题,独立的验尸报告则强调死者窒息而死,因为可能将来会得到很高的顾问费。这种情况下,民众甚至开始对法医、鉴识科学产生质疑,事情才越闹越大。

  华商报:在法庭上,法官会更倾向于哪份报告?

  李昌钰:两份报告的结论都是凶杀,但是严重程度不一样。不同的结论将产生不同的定罪,这可能成为庭审的争议焦点。那就要看法官及陪审团相信哪边。目前,完整的尸检鉴定报告内容并未公布,只是公开了结论,并未公布得出结论的理由。所以,要等完整的验尸报告的内容公布出来,才会知道谁对谁错。

  >>谈示威原因

  涉事警察局长处理不当

  背后暴露的种族矛盾由来已久

  华商报:在您看来,弗洛伊德之死为何会引发如此大规模的示威?

  李昌钰:以前,我也处理过很多警察杀人的事件,尤其是白人警察和黑人被害人的情况,处理起来很困难。审理案件时,当时都能预测到会有示威,处理不好就会有暴动。

  弗洛伊德案件中,涉事警察局局长的处理方式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示威的扩大,他没有果断处理。过去,遇到类似事件,通常会回应称正在调查,警方不能公布任何信息。然而这次,民众已经拍下整个过程,视频在网络上广泛传播,他还在说正在调查不能公布任何信息。他处理得越慢,处理得越不公正,就越会发生很多的问题,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我常常到各地教学的时候,就告诉这些警察局长,你现在不能用过去的方式,现在的报纸、社交网站,你还没有讲完就已经传播到全世界每个角落了。康州一个女检察长刚刚被停职,因为她处理的四起警察开枪杀人的案件,拖延了一年多都没有公布结果。过去很多时候,案件拖拖就过去了,就被民众忘记了。但现在这个社会,不能再用过去传统的方法去封锁新闻。弗洛伊德事件发生后,警察局长就该迅速做出处理,抗议就不会继续扩大,相信事情不会闹得像现在这么大。

  其实,弗洛伊德案并非个案,背后暴露的种族矛盾由来已久。此外,这次大规模示威也跟新冠疫情有关系。大家关在家里太久了,没事就看电视或上网,美国的社交网站渲染越来越大,大家就跟着出去示威了。

  >>谈解决方案

  将案件交给公正人士

  警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华商报:全美的抗议示威愈演愈烈,您觉得怎样才能熄灭民众的怒火?

  李昌钰:以前我们处理类似事件时,通常我们会将这个案件交给公正人士或一个专案委员会处理,以前美国很多州发生警察杀人案件后都会邀请我去重新调查。当然,现在我已经退休了,这些事情我不管了,他们找我,我也不去了。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如果去了就要调查,调查第一步就要很公正,但这又是两边不讨好的事。假如你说警察执法是对的,那社区一定说你袒护警察,假如说警察错的社区对的,那警察就会说为何不帮自己人。但是这个不是帮不帮谁,你一定要很公正,我很幸运这么多年都保持中立公正,社区也相信我们的结论报告,我们很多的危机就是这是这样处理的,警察对就是对,警察错就是错,你不能说模棱两可或者就像这次两份验尸报告那样彻底失了民心。

  >>谈美国警察

  美国警察通常只训练六个月

  大部分时间学如何制伏和用枪

  华商报:有报道称,美国警局过去8年来共428起警察跪颈事件,平均每星期发生一次,2/3是黑人。跪颈是不是警察执法时的常规操作?

  李昌钰:不止,实际上可能比这些数字要多。在警察训练的时候,有教如何制伏民众,跪颈就是其中一种方式。跟中国不一样,美国警察的训练通常比较简单,只有六个月。我们州警的训练稍微长一些,九个月,通常招收的警察中80%以上是大学毕业的,所以训练时只教他们如何射击追车,学习法规,因为州警通常是高速公路执法。如果是地方警察的话,则会教他们怎么去市区巡逻、射击、逮捕和法令等。通常,我们这里的警察训练学校也会请我去讲鉴事科学和现场侦查等课程,大部分时间他们会学如何制伏和用枪。

  >>谈暴力执法

  避免暴力执法教育很重要

  警察训练时要学如何进行危机处理

  华商报:美国警察还有哪些有争议的暴力执法方式?

  李昌钰:过去,有个危险的操作是前锁颈,从背后用两个手臂锁住颈部,这也杀死了很多人,尤其是比较肥胖的、心脏有问题的,血压有问题的人,这个动作很容易致死。

  还有一个动作,抓人的时候像绑猪一样把脚和手背绑着脸朝下,这也是容易致死的。在佛罗里达州有个西班牙裔女医生,早上开车时看到一个车祸,她就好心下车帮忙去救。结果,警察来后叫她走开,她说她是医生,但没有带医生执照,警察还是叫她走开,但她说救人要紧就是不走,警察就把她抓了绑起来放在警车后座面部向下,因为她身体比较胖就窒息死亡了。这个事情也是闹得很大,我们去协助调查。当然,警察抓她的时候并不是要杀她,但是执法过当,更不应该这样绑人。所以,后来就建议不能再用这种容易让人窒息的方式绑人。

  华商报:在您看来,美国警方应如何改进来避免暴力执法悲剧再次发生?

  李昌钰:过去十年间,警察每年至少杀了八九百平民,仅去年就有1004起警察杀人事件。其实,每年也有二百名警察被杀。美国是一个允许民众持枪的国家,警察有枪,很多犯罪分子都有枪,所以,如果警察正当防卫的话,是应该合法的。但是弗洛伊德案件中,执法的有四个警员,而弗洛伊德也没有枪,一名警察压在他颈上,其他三名警察在旁边观看,当然会引起很多社会人士的不满。不只是黑人不满,其他种族也都觉得这很过分。

  在我看来,避免暴力执法,教育是很重要的,警察训练时要告诉他们如何进行危机处理,不要太过冲动。年轻警察到案发现场,现场的民众打人骂脏话,应该怎么办?枪一掏出来就很难处理了,但不掏枪现场怎么控制。所以,在案发现场,很重要的是警察要有冷静的头脑,危机处理的方法。除此以外,美国还有一种人,就是他准备自杀但没有勇气,于是故意制造一个事件让警察打死他,然后他的家属还能得到一些赔偿。所以,在训练的时候,要告诉警察可能会发生的情形,去的时候要保持冷静,一定要有后援部队。在很多情况下,一个警察到达现场,他没有办法控制就只有开枪。

  >>谈警民关系

  政府鼓励警察开罚单

  警民关系变成对立的就会有冲突

  华商报:您怎么看美国的警民关系?

  李昌钰:美国是个多元化社会,处理警民关系是很困难的。因为美国警察罚单很多,超速就罚三百、五百美元,一个人一周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一下子就被警察给罚了,即使父亲做警察的民众都会恨警察。之前,民众都喜欢警察,孩子长大都要做警察,因为当时的警察跟民众是同一个阵线,防止犯罪保护民众,现在就没有孩子说自己长大要做警察。很多州政府的一些收入来源是罚款,所以鼓励警察开罚单,所以警民关系就变成对立的,对立自然就会有冲突。遇到警察盘查,民众会逃,不逃就要交500美金,警察追到他,他当然要跟警察理论,理论不对就冲突了。

  >>谈亚裔

  如果亚裔要想伸张正义

  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强大力量

  华商报:在美国,是不是也有亚裔因警察的不当暴力执法而失去生命?

  李昌钰:有的,但是比较少。被警察杀死的人中,最多的是黑人,其次是印第安人、西班牙人和白人。亚裔大概是平均五万至十万人当中有一人被警察杀。

  之前,我们协助加州的三个案件,其中两个案件都是亚裔被杀的。因为亚裔社区没有团结的力量,所以通常很少发生示威抗议,所以警察也不太重视,新闻媒体也不关注。因此我们去调查的时候,主要就是主持公正,过去类似案件就不了了之,家属也自认倒霉,算了就算了。假如是一名亚裔被害,很难引起如此大的反响。如果亚裔要想伸张正义,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华商报记者 郭霁


来源:华商网-华商报

编辑:谢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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