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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西安街头的流浪者 快餐店过夜闻味道就像吃肉

来源: 时间:2015-12-21 07:01:57 编辑:雷晓娟 作者: 版权声明

  火车站外“安家”15年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很多流浪乞讨人员,都对“火车站”倍感亲切和熟悉,那里可以说是他们寒夜里的一个家。

  入夜后,西安火车站广场上的石凳子很凉,但穿着军大衣的肖波不以为然。12月2日晚上9点,一个来西安找工作的小伙子花光了钱,无处可去便来到这儿。凳子太凉,小伙子站一会儿又坐一会儿,肖波见状,便从铺盖卷里递给小伙一个毛垫子。对方听说肖波是渭南老乡,递给他一支烟,两人便聊了起来。

  肖波今年30岁,“居住”西安火车站站前广场已有15年。15岁时,肖波因为玩耍伤到左腿和右手,落下残疾。后来父母相继离去,他独自流浪到西安,在火车站广场上靠捡拾垃圾度日。尽管是流浪人员,但刚剪过头发的肖波看起来颇有精神。他说自己曾多次去过救助站,拿出份证和户口簿,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便把他送到火车站,给他买回家的火车票。

  但回家后,一个人做不了什么工作,没法养活自己,于是又流浪到西安,在火车站前广场上安了“家”。

  “原来城管都不管的,现在每天都要赶。”12月2日晚10点,面对来驱赶流浪人员的城管人员,肖波坐在凳子上,并没有动身,他看着城管,低声对华商报记者说:“他们就是来叫一下,叫的时候,你起来就完了,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拿你咋样。”

  不太冷的时候,肖波会选在广场周边的商铺外过夜,冷了,就想办法挤进售票厅,“万一挤不进去,就找热力井”。他每天的生计几乎都来自广场的垃圾桶。

  这些垃圾桶,每天都要被流浪人员扫荡无数遍:食物拿来饱腹,废品拿去变卖。“如果肚子饿了,必须赶紧到垃圾桶旁守着”,“如果慢一步,东西就被别人捡走了。”

  肖波把火车站形容为“码头”,“‘码头’是有规矩的。比如说乞讨者不能偷抢,捡到钱和馍时见者有份。”他还说,在“码头”上混,相互帮助是常有的事。

  快餐店过夜 光闻味道就像吃肉一样

  与肖波等人钟情“火车站”不同,流浪者范三民的过夜地点,选在了肯德基快餐店。

  几年前,有天晚上,他饿得实在没办法了,不由自主地进了一家肯德基快餐店,那一次没人赶他走,工作人员还给了吃的,后来就常去。“里面的味道很好闻,光闻起来就像是吃肉一样,而且还暖和,有些人看我进去了,会给我点吃的,还有人会给我倒一杯水。不过有些时候,老板也撵人。”12月2日晚11时,范三民一边笑一边说。

  范三民的老家在甘肃张掖,家里很穷,总是吃不饱饭,还经常断粮。他父母多年前已去世,他没有媳妇,之后便独自生活。2000年左右,有人给他介绍工作,范三民听说工资很高,没问是什么工作,便答应了下来。结果从甘肃张掖来到西安,然后转车到了铜川,下车又步行了十几公里,来到一处煤矿。

  范三民想走也走不了,就在煤矿里待了近两年。他吃尽了苦头,虽然能吃饱饭,但每天只有七八个小时休息。矿井里什么都是黑乎乎的,只有矿灯能带来一点光亮。每天早上五六点天还没亮,范三民就开始下矿工作;到晚上10点,重新回到地面上。监工和老板都很凶,稍微做慢一点,就会过来打人。

  一天深夜,趁大家都睡熟了,范三民谎称上厕所,偷偷地跑出煤矿。范三民摸黑踏着积雪的山路,跑到一个村子里时,天已渐渐发亮。一个老人家见他可怜,递给他一碗热水和一个馒头。

  “我很感激那个老人家,多亏他救了我。”逃出煤矿的范三民身上没有钱,便在铜川火车站偷扒运煤车到了西安。他原本打算在西安找一个工作,可找了几天都没找到,饥饿难耐的时候,他就在垃圾桶或者餐馆旁边找点食物。后来索性不再找工作,慢慢地,也就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夜深了,范三民躺在长椅上,侧身向着栏杆。他说,一天到晚都不太困,待会儿冷了再进肯德基。

  84岁老人蜗居自助银行 乞讨的钱作为“医疗专款”

  当范三民等一些流浪人员成为快餐店的“常客”时,郑秀珍已经是24小时自助银行的夜间“主人”了。这位八十四岁的老人,来自山西运城,在西安乞讨两年多了。入冬以来,每到晚上,她就会拖着“家当”——一辆小推车,来到路边的24小时自助银行,只要有人进去,她便会跟着进去,里面很暖和,可以安稳地睡上一整晚。

  说起流浪乞讨,郑秀珍有一肚子的伤心。11年前,老伴去世,剩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女儿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光治病就花了不少钱,还欠下亲友7万多元债务。几年前,女儿病情愈发严重,以至于失踪了。

  家里的房早已成了危房,虽还有半亩地,但靠她一人已经没有能力耕种。村里帮她办了低保,每月领100多元。但在老人看来,老伴一死,“就好像灯灭了一样”,她决定离家外出。

  她一路乞讨到西安,好几次,救助站工作人员把她送回去,但没过多久,她又回到西安。老人觉得在家乡待不下去,“亲戚和邻居都看不起我。”

  郑秀珍一天能乞讨到10多元钱,老人将钱存起来,作为“医疗专款”。11月中旬,西安气温骤降,老人一不小心感冒了,光看病吃药就用去400多元,现在只剩一些零钱。尽管讨来的钱不多,但还是容易被人盯上,“有些年轻的小伙子经常等我打瞌睡时,就偷走了。”

  为了防偷,老人只好把衣物、毛巾、针线等生活用品都随身带着。老人说,刚来西安时,有个好心人看到她每天提着生活用品很不方便,送了她一辆手推车。老人现在用的这辆手推车是别人送给她的第4辆了,之前的3辆先后被小偷偷走了。

  老人的全部家当都在手推车上,手推车底部放着棉被,上面是衣物,边上还挂着洗脸的毛巾。老人很爱干净,每个月要去澡堂洗一回澡,洗完的衣服就晾在手推车上。为了保持衣物干净,老人用一个黑色塑料袋把手推车罩住。

  和郑秀珍老人的孤苦伶仃不同,来西安也有好几年的孙大庆“出门”颇为偶然,他家在安康农村,父母50多岁,在附近村子打零工。孙大庆两三岁时,父母离婚,父亲再婚,他跟着父亲和继母生活。后来,他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看到父母偏向弟弟,他好几次夜里流泪都把枕头弄湿了。无论他站在门口,还是站在院子里,父母看到他都要骂上几句,他决定离家出走。如今,弟弟在西安上大学,他虽然知道弟弟在哪儿,但他并不想去找弟弟。谈到家里人,他很肯定地说:“他们不会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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