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可以爱美女,女人不能爱有钱男?
“一口龅牙,长得又蹉跎,能有个厕所给你守守就偷笑了”,“看你的名字就土,出生在一个没有素质的家庭”,“这种货色给我都不要”……更恶毒话语有之。在对待朱真芳的问题上,绝大多数男性达成了难得的一致性,枪口对外不忌讳用最恶毒的口吻问候拜金女们。男人为什么这么愤怒?
“这牵涉到更深层的内心恐惧。在婚姻关系里,女性诉求如此简单直接,男性达不成怎么办?或者更有钱的男性出现了以后自己被替代怎么办?或者我现在有钱以后破产了没钱了怎么办?”张念表示,如果单纯以金钱为衡量条件,存在太多变数,导致男人找不到自己的确定性在哪里。当恋爱婚姻诉求被转换成统一的物质表达,每个男人的个性和特别性被抹杀,难免不引发恐慌。“偏偏现行的婚姻制度只限制、规范财富,并不干涉人身自由,女性拥有较大的自主空间,男性缺乏掌控力。”
“女性公开表达对金钱的欲望让某些男性脸上无光。但男性不要自欺欺人,任何时代,性的选择都很不公平,都是赤裸裸地焦躁地去选择。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可以,女人拜金为什么不可以?金钱还可以靠后天努力,长相却是天生的,女人又去找谁负责?”于长江以凤姐选秀被砸鸡蛋为例,直指中国男人的水平太低,极度缺乏现代社会道德里的尊重意识,“凤姐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你不喜欢她可以,但不能谩骂甚至诉诸暴力。尤其是对别人长相的批判,假如你认为她的长相配不上她对金钱的需求,那么是不是承认女性应该按长相来论价?”
大家都别装,拜金、拜性都站出来
拜金女激起社会公愤,更被贴上“引发社会道德堕落”、“亵渎神圣爱情”等罪名,人人喊打。问题在于,如果对拜金女的厌恶和谩骂只是出于个人情绪的发泄,便很难评判是非;如果出于对社会道德沦丧的担忧,看似有理但真能站得住脚吗?
“一旦上升到道德原则就变得很讨厌,你有你的道德,我有我的道德,凭什么拿你的道德尺度来规范我?”在张念看来,除了公众以外,大众媒体也无需用道德标准去评判社会现象,首先要把事件的丰富性展现出来,大家可以来分析,往这条路上走会遇到什么?哪些困难会出现,而不是做道德和价值判断,“很多媒体整天充斥着成功人士的报道、追逐名人,骨子里跟拜金女又有什么区别?”
“社会需要反思的层面还有很多,比如长期以来运行‘丛林法则’化,社会公平机制还存在诸多缺失,社会兜底功能仍然不够,似乎只有权力和金钱才能成为个人安全的最大保障,在这种条件下,不拜金才怪。”高海燕指出,以此为前提,拜金女并非十恶不赦,“因为现实往往残酷地证明,她们的选择是对的。金钱没错,但拜金却不能被视为一种具有积极意义的价值观。可是,当社会普遍充满拜金观的时候,不是人病了,是社会病了。”
于长江甚至认为,拜金女说出了货币化时代的一部分真相,代表了一种情绪―――对传统道德、社会价值观念反叛和否定。“这个社会拜金主义那么严重,但大家都不说,拜金女说了实话,批判揭露现实,彻底撕下遮羞布。总比有些人嘴上不说,一到相亲就只盯着收入、房、车,你不达标就找个其他理由打发你来得真诚吧?至于忧虑她们会把所有人都引向拜金更无意义,她们会让一部分人认同,也会让一部分人反思,每个时代拜金群体都是一个稳定的比例,社会多元化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如果大家都被影响了,批判也没有用。其实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朱真芳,也不是遇到富有子弟就投降,她也要看顺不顺眼,只不过她挑选顺眼男人的起点比较高,运用了优选法,不是单纯拜金。”
“拜金女无所谓恶。如果你还硬撑着那套自己都不信的道德评价体系去批判,你根本配不上与她们对话。男人要和她们对话,得让自己真诚起来,你就承认自己爱漂亮女人怎么了?她要月薪20万,你喜欢她,不如直接打电话砍价去,只有5万,行不行?不行,咱们再谈。坦荡、彼此尊重。”于长江强调,当下社会伦理道德正逐渐崩溃,那么不如再彻底一点,让它崩溃完了,再于废墟之上建构神圣性,“保持社会平衡的方式,是让这个社会里的每个人把心里话说出来,大家坦率交流,重新建构一个新的道德伦理。美国社会就是这个逻辑,什么丑话说在前头,先小人后君子。中国社会如果能就这个事,男女都别装了,畅所欲言,拜金、拜性的都表达出来,引发全民大讨论,未必不能达成共识,而不是遮着掩着苦苦支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