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拆迁的全是村组干部”
李文强说,组织本次拆迁的全部是须水村的村组干部,而具体到个人,他称不便作答。拆迁手续也是有的。
昨日10时45分,记者再次来到事发地。陈先碧的儿子、王学丽的丈夫叶小龙说:“我是4月初和谢国民谈的租房子的事,他告诉我放心大胆地干,房子不会拆。5月12日早上,谢国民突然拿着一张通知书找我,说房子保不住了,让我自己想办法。”
叶小龙出示了那张通知书,是用A4纸打印的,全文不到70个字:“接区政府通知,于2010年5月19日前搬迁完毕,否则,由此造成的损失后果自负。20日起停水停电。各商户务必搬迁完毕,望各商户相互转告。”落款日期为“2010年4月16日”,无公章,也没有下达通知的单位名称。“5月12日给我送来了4月16日下达的通知,还限我们7天搬完,饭店这么大的摊子,这可能吗?”
“房东有人赔,我们谁管啊”
“昨天我给中原区区长热线打了好几次电话。”叶小龙说,26日上午和下午,他先后致电多个政府部门,均未得到明确答复。“拆房子的时候为什么房东也在场?他肯定是得到赔偿了,我们的损失谁管啊?”叶小龙说,谢国民在事发一个小时后,曾悄悄问他,需要多少钱,他可以赔。
“必须先给我个说法”
围观者中确实也有人说死者是因对政府拆迁不满,自己跳楼的。但持这种说法的都是“听别人说的”。
而隔壁小肥羊饭店的老板刘志勇证实,他亲眼见到陈先碧“拽着广告牌上的角铁,大喊不让拆,结果钩机一拽,把人连广告牌一起拽下来了”。该饭店的张师傅补充说:“钩机司机一看人摔下来了,跳下车就跑。”
16时40分,记者再次来到事发现场。看到挖掘机还在,尸首未动,家属在尸体上搭起了一个不大的蓝色灵棚。
叶小龙说,14时,围观者大都散去,他们找人来搭了灵棚。15时左右,有位叫“洪局长”(音)的人来找他协商,叫他将尸体先送到殡仪馆,因为这样影响市容。“还有这领导、那领导的来了不少,都说让我先把我妈送到他们指定的医院安放,再等待他们处理”。叶小龙说没有同意,“必须先给我个说法”。
房主及钩车司机已被控制
记者昨晚从郑州市中原区委、区政府得到消息,经调查,起因是一谢姓村民在拆除自有房屋过程中,租赁人家属陈某意外坠楼死亡。事故发生后,中原区委、区政府立即成立了由公安、政法及地方党委、政府参加的事故调查处理组,已对事故发生地须水镇相关责任人一副镇长、一副主任给予免职处理。
目前,房主谢某、钩机车主及司机已被控制。(记者申子仲实习生周欢欢/文记者张晓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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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疆:谁在与新拆迁条例“赛跑”
“别拆!别拆!屋里还睡着10多个人。”有人在饭店楼顶高喊,但挖掘机挥舞的长臂铁铲并没有停止。昨日上午7时许,郑州市须水镇发生拆迁致人死亡事件,死者亲属情绪激动,现场一度秩序混乱。目前,中原区警方已介入调查。(详细报道见A05、A06版)
强制拆迁饱受非议,身处弱势地位的普通公众,因此一直寄希望于强有力的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益。正因为如此,去年年底国务院就《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拆迁补偿条例(草案)》征求意见后,“新拆迁条例”的出台备受期待。
然而,就在公众即将迎来曙光的时候,与新法“赛跑”的强制拆迁依然在突击进行。日前,邯郸广平县高举“城市要大变,首先在拆迁”旗帜,10天完成33万多平方米拆迁任务的“壮举”令人震惊;现在,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挥舞着长臂的挖掘机前戛然而止,令人不禁唏嘘。
国务院办公厅刚刚下发“紧急通知”,明确规定“对于程序不合法、补偿不到位、被拆迁人居住条件未得到保障以及未制订应急预案的,一律不得实施强制拆迁”,在保障公众利益已经上升为国家意志的时候,那些手无寸铁的弱势群体,何以仍然要以死来做徒劳的抗争?
当然,如果说此次悲剧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以往强制拆迁中的利益受损者此次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拆迁通知早已下达,补偿款项也已到位,在此前提下,房屋所有人依然将房子租给了他人。即使房屋所有人存在明显欺诈,尽管他已经被警方控制,但是,迎着血肉之躯隆隆开进的拆迁队伍,难道就合理而且合法吗?如此令人惊恐的场面,与遍布大街小巷的“依法拆迁顺民意,有情拆迁暖人心”,构成了何等强烈的视觉反差?
按照现有法律规定,拆迁租赁房屋,被拆迁人已与承租人解除租赁关系,或提供补偿的,拆迁人对被拆迁人给予补偿,如果租赁关系没有解除,则只能进行房屋产权调换,也就是说,拆迁人应为承租人另觅房屋,督促租赁双方重新签订合同。由是观之,在明知合同并未解除,承租人依旧居住于此的前提下,此番拆迁本就不该进行,遑论无视他人性命的暴力拆迁?
拆迁原本是为了城市生活更加美好,然而,不时可见的暴力拆迁却很难让城市生活美好起来。新拆迁条例在明确保护公众利益的同时,亦在强调问责制,面对突如其来的悲剧,不知道谁将为此承担责任?(本文来源:大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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