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轰炸 延安不屈

　　延安城被轰炸，但街上石牌坊依然耸立。

　　折燕玲
　　1938年11月20日清晨，初雪后的延安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宁静而祥和。9点后，城里的人逐渐增多，熙熙攘攘。正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7架日本飞机自东向西，直扑延安城。顷刻间，炸弹呼啸而下，隆隆的爆炸声震撼着大地。
　　延安没有防空武器，只能用步兵作战的重机枪对付成群结队的日本飞机。日寇有恃无恐，飞机飞得很低，投弹的命中率很高，数十枚重磅炸弹，落在不大的延安城里，顷刻间房屋倒塌、火光四起，到处断垣残壁、尸横街头。
　　空袭中，罹祸最烈处是西山脚下的光华书店。这天正逢星期天，抗大、陕公、鲁艺的很多学生在这里买书、看书。警报发出后，人们还没来得及疏散，敌机的炸弹就投了下来，且正中该店。书店瞬间变成了一堆瓦砾，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其中。
　　日机这次空袭的重点是凤凰山，因为那里是中共领导人的居住地。毛泽东借住的李建堂家的石窑和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宣传部的窑洞均被击中，30多名八路军干部、战士牺牲在这里。有一颗炸弹落在了陈云住的窑洞旁，所幸没有爆炸。后来有人推测，一定是汉奸、特务为敌人提供了中央首长在延安的居住地，否则，轰炸的准确率不可能这么高。
　　这是延安第一次遭受日军轰炸。在未遇空袭前，少数人还抱着“延安处于万山重岭之中，敌机难以发现目标”的侥幸心理。这次的残酷轰炸，彻底打灭了人们的幻想。当天晚上，街上响起锣声，有人高喊：“明天防空咯！都赶早出城去！”群众听到喊声，就连夜收拾行李躲到了安全地带。当太阳升起时，7架日本飞机果然又来空袭。它们虽比昨天来得早、投弹也更多，但因为延安已是一座空城，便只炸毁了一些房屋，人员伤亡很少。
　　日机连续两天的轰炸，共投弹159枚，死伤军民152人，毁坏房屋380间。经此一劫，延安部分街道成了瓦砾场，各机关、学校纷纷迁到了山里的窑洞中。城内尚存的房屋，少部分拆迁到了北部，大部分迁到了南郊。
　　为了积极反击日本飞机的疯狂轰炸，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和抗日有生力量，陕甘宁边区政府和延安防空司令部做了认真部署，并向国民政府报告了情形：
　　陕甘宁边区政府急电
　　——为敌机轰炸延安致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孔祥熙电
　　(1938年11月25日)
　　万急重庆
　　行政院孔院长钧鉴：
　　延安于本月号（即20日）马（即21日）两日连续遭受敌机轰炸，共投弹159枚，死伤军民152人，毁房屋380间。边区人民在此残暴轰炸之下，益加激愤，誓死灭此仇敌。属府本中央政府与蒋委员长之抗战方针，紧张一切工作，领导全边区人民为动员民众，驱逐日寇，建立三民主义的新中华民国而奋斗到底。现对伤亡军民已给予抚恤救济，市面恢复常态，一切工作照常进行，刻正加强防空设备，以防敌机再次轰炸，惟边区向属疾苦，属府力有未逮，敢祈俯府予赞助，俾有所遵循。
　　职林祖涵有（即25日）叩
　　延安《新中华报》在1938年12月5日发表了社论《加紧防空与锄奸》，号召全体军民加紧防空，提高警惕，克服麻痹思想和恐慌情绪，做好锄奸等各项工作，以英勇顽强的精神，开展一场反击日机残酷轰炸、屠杀无辜平民的斗争。
　　日本飞机的几次空袭，都未达到摧毁中共政治、军事首脑机关的预期目的，恼羞成怒之下，变本加厉地对延安进行更密集、更频繁的轰炸。敌机数量由开始的每次7架增加到10余架，最后达到71架；投弹由每次的数十枚达到两百余枚；轰炸时间由上午改到下午，最后发展到全天；轰炸次数由开始的一天一次，最后达到一天四次。
　 1939年9月8日晨5时30分，当防空司令部接到有敌机向延安飞来的报告后，立即发出空袭警报。不久，敌3架侦察机轮番飞到延安上空盘旋侦察，9时许，15架重轰炸机由东南飞来，投弹后向东北方向飞去。接着，又有28架敌机由东面飞来继续轰炸。直到11时，警报才解除。两批43架轰炸机共投弹200枚，多数炸弹落在城内北街和西山上，共毁房150余间，死伤58人。奉命来延安汇报工作的晋察冀军区宣传部副部长钟蛟盘，不幸在空袭中遇难。
　　9月10日下午6时，延安各军事机关代表百余人，在八路军政治部举行“为敌机轰炸死难之钟蛟盘同志追悼会”。会场朴素肃穆，正中挂着钟蛟盘的画像，下面一张白纸上写着几十位死难者的名字，两旁摆放着很多花圈和挽联。中共中央军委总政治部副主任谭政致悼词并报告了钟蛟盘的简历，他愤怒地说：“延安这个小小的地方，为什么日军会出动几十架飞机，频繁地进行轰炸呢？这是因为敌人对坚持抗日的人们，怀着刻骨的仇恨！敌人早就宣布了，要把延安炸平，把边区炸平，还要放毒瓦斯。”“我们今天开这个追悼会，一方面表示我们的沉痛、悲伤和义愤，另一方面要提高警惕性，下一次不要让一个人在敌机的轰炸下牺牲。我们要继承烈士的遗志，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用我们的伟大胜利来替他们复仇！”
　　不久，敌机又疯狂肆虐。10月15日，敌人出动71架飞机轰炸延安。当天上午约9时，第一批36架敌机进入延安市上空，盘旋投弹103枚。下午1时45分许，敌一架侦察机窜入上空，往返盘旋达1小时之久。2时40分，35架轰炸机分3批相继窜入，轮流轰炸，投弹122枚，直到下午4时30分才离去。此次轰炸死伤60余人，大批房屋被毁。
　　据1946年3月10日的《解放日报》统计：从1938年11月敌机首次轰炸，到1941年10月最后一次空袭的近3年时间里，日机共轰炸延安17次，投弹1690枚，造成214人死亡、184人受伤；炸毁公共房产1176间、石洞5座、民房1.4452万间；另有基督教礼拜堂1座、房室94间，天主教堂房屋75间；炸死牲畜197头，毁坏粮食34.4万斤。
　　英勇的延安军民没有被日寇的暴行吓倒，他们不断积累防空经验，努力将轰炸的损失降至最低。对日机投下而未爆的炸弹，延安军民也创造出了新的用途。据亲历者回忆，当时的延安军民从炸弹壳里掏出数百斤黄色炸药，用它们做染料，染出了缝制军衣的黄色布匹；炸弹壳被敲成碎块儿后，用来打造开荒用的镢头和锄。
　　日机对革命圣地延安的狂轰滥炸是疯狂的，给人民带来的灾难是深重的。日本帝国主义在历史上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浩劫，中国人民将永世不忘。

编辑：贾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