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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西安街头的流浪者 快餐店过夜闻味道就像吃肉

来源: 时间:2015-12-21 07:01:57 编辑:雷晓娟 作者: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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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是常人眼里寒冷却不失浪漫的季节。冬天,却可能是流浪乞讨者真正的“冬天”。西安流浪者的冬天怎样?华商报记者近日走入他们生活的寒夜——直击以及体验。

  其实,近年见诸国内外媒体的流浪者冻死街头的新闻,早已警醒着城市:每座城市都有流浪者,如何对待他们,检验着这座城市的爱与包容。

  他们,寒夜里露宿西安街头

  ■华商报记者 潘京 实习生 朱其麟

  如果不是从西安水司下穿式隧道坐摩的经过,市民侯亚兰压根想不到,在黑洞洞的仅有微弱光线的隧道内,会躺着人。

  “这么冷的天,居然有几个人躺在水泥地上!”12月3日晚,侯亚兰下小夜班回家,因打不着车,就坐了摩的,竟然在隧道里发现了这样的一幕,“说实话,晚上站在外面都冷,别说在地上睡一夜了。”

  几天后,当她再次经过隧道时,已经没有人了。被风卷起的破编织袋四处乱飞,地上凌乱地留下了一些垫褥子的厚纸板。而此时,西安的夜间温度已达零下2℃,穿着棉服都不觉得暖和……

  被褥再厚也难挡潮气和寒气

  在水司隧道睡了四天的刘振后来睡在了丰庆路东口的商铺门外。和他一起的三个人,两个去了汉中,还有一个碰见老家的熟人,被带走了。

  12月7日晚11时,两个小时前还人来车往的人行道上,已没什么动静了,刘振躺在地上,用被子蒙着头,丝毫不去理会外面的世界,直到身边又有人躺下,才探出头来。

  原来是一位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老人有个小推车,上面很多编织袋被绳子勒得鼓鼓囊囊的,见刘振露出脑袋,老人问,“还有纸板吗?”刘振点点头,顺手就从身边的大蛇皮袋下抽出了几张。

  他知道,被褥再厚,也难挡地下的潮气和寒气,多几张厚纸板当垫子,总是有好处的。老人很快铺好躺下,再也没说一句话,便蒙头大睡起来。

  刘振身边的蛇皮袋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虽然只是一些还没来得及卖的空饮料瓶和叠在一起的废纸箱,但毕竟还能换来一顿饱饭。

  已经好几次来西安流浪的刘振是府谷人,24岁,患有小儿麻痹,从十四五岁就开始流浪,快十年了。

  “啥事都干过,以前跟几个人在山西太原扎麻绳,挣过几千块。”刘振的残疾比较严重,加上没上过学,只能靠外出乞讨谋生,“在家啥都好,出门万事难,像冬天就最难熬了。”

  记者体验:风凉飕飕的,像是身上趴了条蛇

  地上到底有多冷?华商报记者买来被褥、大衣试了试,可躺了没几分钟,就感觉被子很单,于是在被褥下垫了两层纸板,本想将头露出来,但贴着地面的风呼呼地吹,只好将头蒙起来。然而,即便裹得再严实,寒气还是不知从哪里钻进来,凉飕飕的,像是身上趴了条蛇。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记者不得不爬起来,看旁边刘振和那个老人都一动不动地睡着,又强忍着躺下。

  闭上眼睛,能听到拉风箱一样的风声和偶尔驶过的车轮声。迷迷糊糊再次醒来,感觉满脸如同被淋上了一层冰凉的浆糊,想要起来,可腿却很难动一动,再看旁边,老人还睡着,刘振已经不见了。看看表,此刻才凌晨2时多,他会去哪儿?

  相比丰庆路东口的商铺门外,西安城中心的钟鼓楼广场上的过夜流浪人员要多一些。12月8日凌晨3时,范三民拥着被子坐在长椅上,不住地从兜里掏出一根又一根烟头吸着,吐出来的烟很快被寒风吹走,只能看到一亮一亮的红光在闪烁。烟头是他在路边捡的,偶尔也会有人递给他一支,没抽完的烟头都放在衣服口袋里。这位在西安流浪了十多年的58岁“老人”,每天都不断地翻找垃圾桶和垃圾堆里的废品,方便卖的就卖了,一时卖不了的就拖到哪里歇在哪里。

  在他不远处,还有4个流浪人员,其中一个叫刘超的年轻人因为穿得少,不停地走动取暖。21岁的刘超说他小时候被继父摔过脑袋,脑子有点问题。尽管如此,他表达依旧十分清晰,知道家在西安城西枣园,乘坐地铁到汉城路,换乘公交车就可以到家。

  刘超说自己是12月7日和家里人顶嘴跑出来的。他讨厌继父,也厌恶使用对方的姓,在钟鼓楼广场跑动一夜后,他偷偷回家取了两件厚衣服,晚上10点又回到广场过夜。对他来说,只要不在家,怎么都好。

  让他感到温暖的流浪狗丢了

  刘超离家两天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张公交卡。公交卡是他12月8日办的,“花了50块钱,钱都是我捡垃圾挣的。”

  可是,一天两天可以忍耐,以后怎么办?刘超笑着说,他还没想过。

  12月9日晚11时,西安五路口一家商店门外,王传堂睡得正香。他枕着包,身上薄薄厚厚盖了好几层,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20分钟后,他被一辆疾驰大卡车的连续鸣笛声惊醒,睁开眼睛望了望街上,再次睡下。

  2005年,王传堂从宝鸡来到西安,在一家面粉厂打工。由于长期在面粉厂车间工作,他得了肺病,花了很多钱也没治好。老板嫌王传堂有病,把他辞了。被辞退时,王传堂40岁,后来,他到一家单位应聘保安,单位主管看他咳嗽得厉害,没敢要。在多次被拒绝后,王传堂放弃了寻找工作,开始流浪。

  流浪生涯中,吃饭和睡觉是最主要的事,但有些时候,更为重要的是安全问题。“我们的命都贱,不值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王传堂说完,紧紧地掖了一下被子。

  流浪的7年多时间里,他没有去过救助站,有时候在公园,有时候在火车站。说到家,王传堂有些激动,说很想回去,但“怕回去丢人,又有病在身,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跟在外面一样。”

  王传堂也想摆脱贫困,寻找更好的生活,但苦于无门。有一年冬天,慈善机构送了他一些过冬的棉衣和棉被,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儿。他摸着身上盖着的一条很薄的被子说:“这就是他们送的,我现在还在盖。虽然薄了,但盖着挺管用!”

  有一年夜里,王传堂在路边捡到一条狗,“它被冻得直发抖,给它捂了好一阵儿,后来我走到哪儿就把狗带到哪儿,我吃啥就给狗吃啥,食物对半分。”

  正是这条流浪狗,给他带来很多安慰和温暖。他几乎把它看成是儿子,晚上睡觉时,把它抱在怀里。去年一天夜里,路过一个夜市,他去捡垃圾,狗也去找吃的。王传堂捡了不少东西,却发现小狗不见了,他急得来回找,可连个影子都没有。小狗的丢失让他伤心了很久。说着,他便不再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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