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军良在寻人启事上贴出了儿子1岁前的照片,以及专家模拟画出的孩子13岁时画像。他还将尚未归案的嫌犯“梅姨”画像也贴了上去。 澎湃新闻记者 朱远祥 图寻子进展:找到23名疑似少年,正分批比对DNA
虽然未能获知聪聪被拐卖的具体地点,但此次庭审张维平亲口供认了“紫金县”区域,这让申军良确信此前的付出不会白费——三个月前他就开始在紫金“铺网”,寻找线索。
今年7月,申军良从警方获知,聪聪有可能被卖至紫金,他便将寻找范围缩小。紫金县位于广东的东中部,人口80多万,面积3600多平方公里。该从哪里入手寻找孩子?申军良一度有些迷茫——他只记得聪聪1岁时的模样,只记得孩子屁股上有颗花生米大小的暗红胎记。
在媒体朋友的帮助下,申军良到山东省公安厅找到刑侦模拟画像专家林宇辉。今年6月,林宇辉曾帮美国警方画出章莹颖失踪案的嫌犯画像。
7月底和9月初,林宇辉根据申军良夫妇的相片,以及聪聪从出生至1岁的照片,先后模拟画出聪聪13岁时的两幅画像,“一幅像爸爸多一点,一幅像妈妈多一点。”
从8月到10月这段时间,申军良带着画像和寻人启事,奔波在紫金的大街小巷、乡镇村庄。他住在一天四五十元的宾馆,早出晚归,在全县发放、张贴了2万多张寻人启事,每张都印有醒目的红字——“悬赏10万”。
申军良的努力很快得到回报,他开始收到一些匿名举报的线索。他根据各种信息暗中排查。不过,就算是到了“嫌疑家庭”门口,申军良也不敢贸然进去打听。“一是怕打草惊蛇,对方家长把孩子转移,二是怕对举报人不利。”
8月底的一天,申军良获得一条信息明确的线索:距县城50多公里的凤安镇,有一个13岁的男孩是12年前买来的。申军良兴奋得彻夜未眠——举报人提供的孩子年龄、长相、“购买”时间,与聪聪的情况高度吻合。
第二天,申军良租了一辆面包车赶到凤安镇。车子停在那户“嫌疑家庭”的斜对面,他躲在车里暗中观察。中午十一点多学校放学了,很多孩子成群路过,申军良没注意到“聪聪”进家,便继续躲在面包车等候——那时正值炎夏,车里没空调,他热得几乎全身湿透。
一个多小时后,“聪聪”走出家门去上学。申军良爬在车窗边紧张地盯着,直到男孩从视线消失。“身高大概一米六,穿蓝色的短袖子T恤,跟聪聪的模拟画像真的很像。”申军激动地说,他见到那男孩的第一眼就有种亲切感,“我感觉就是他!”
在紫金寻子的两个多月,申军良根据举报线索和自己暗中排查的情况,陆续向侦办此案的广州增城警方提供了23名疑似聪聪的少年名单。申军良透露,这23人的名单中,孩子及其父母姓名、地址都齐全的大概有一半;另一半名单里,有的注明了父母姓名及地址,有的注明了孩子姓名和学校名称。
此后,警方对申军良提供的名单人员进行调查,并分批对相关少年提取血样去鉴定,与申军良的DNA资料进行比对。第一批和第二批提取的血样,分别来自紫金县的9名少年。
家属抱团:所有孩子都要找回来
在等待DNA比对结果的日子里,申军良开始紧张起来。
10月中旬,第一批6份、第二批3份的鉴定结果出来,与申军良的DNA比对均不符合,包括他在凤安镇看到的那名相似度极高的“聪聪”。
那一天,申军良是在紫金一家宾馆接到民警电话的。得知结果的他心情糟糕透了。“我站都站不住了,倒在床上,感觉心里特别痛。”他说,自己一下变得迷茫起来,“付出了这么多年,孩子到底还能不能找到?”
令申军良欣慰的是,警方的调查工作仍在继续。
11月2日,广州市公安局增城分局的办案民警告诉澎湃新闻,下一步将对名单中剩下的14名少年提取样本,继续进行DAN比对。
而11月2日的庭审,让申军良和其他被拐孩子家属振奋起来——“人贩子”张维平当庭交待了当年9名男童的拐卖去向,其中8个孩子确定是卖到了紫金县。
“大概的区域已经很明确了,”申军良说,“紫金县就是几十万人,我们一天天排查,肯定能找到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申军良和一些被拐孩子家属赶往紫金县。到达县城后,他们到人流密集的体育广场发放寻人启事,又到几所学校周边打听。
下一步,申军良打算继续到紫金县各个乡镇寻找,“我还有16个乡镇没跑,全部要跑完。”
其他被拐孩子的家属都是第一次来紫金,大伙的寻找方式、行动路线,都由申军良来定。来自江西南康的钟丁酉笑道,“他现在是我们的领头羊,跟他一起我们心里踏实。”13年前,钟丁酉1岁的儿子也是被张维平拐卖。
申军良给大伙建了一个微信群,他取名叫“被同一伙人贩子拐走孩子的群体”。大家有什么信息,常在群里沟通。
11月4日晚,奔波了一天的申军良告诉记者,他正在收集9个被拐孩子的照片、出生时间、失联地点等信息,将这些资料整理后,再统一印制寻人启事,“用大纸打印”。
“慢慢找,所有孩子都要找回来。”他说。
编辑: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