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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星家属状告BOSS直聘 只为要一个明确的交代

来源:澎湃新闻 时间:2018-03-27 09:24:36 编辑:张佳萌 作者: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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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星家属诉BOSS直聘:哪怕赔一分 给个交代也值 
    疯狂求职


  2016年6月,从“985”院校毕业后,李文星回老家德州陪了陪父母。父母在,不远行。他决定放弃资源勘查的对口工作,因为他怕老出远门,照顾不到父母。在堂哥的建议下,他在北京报了个为期四月的IT培训班学习Java,想日后找份相关的工作,还可以留在离父母不远的北京,父母为他支付了1.6万元学费。

  2017年1月5日,培训班结业后,李文星与北京十环信息总公司签订劳动合同,担任开发部门的工程师。他说只要有人带他,不出半年他的收入就会更上层楼。然而,初涉职场的经历却没有想象中美好。

  据妹妹李文月回忆,哥哥李文星在公司做得并不顺心。活虽简单,早上六七点出门,挤两小时的地铁才能到单位,晚上下班11点才能到家。公司的组长并不重视内向的他,他求教于人的想法就此落空。2017年3月2日,他因个人原因离职。

  整个四月,李文星的生活如停摆一般,靠头两个月赚的6000多元,他在北京勉强支撑着。

  自辞职后,李文星一直在找工作,但面试了10余家公司均未被录用,他不免有些灰心。此前Boss直聘官网显示,他曾沟通过的职位有145个,投递简历15封。他的手头日渐拮据,但他也没有跟家里人说,他甚至想过再度转行。

  2017年5月15日,李文星在招聘平台上发送简历。从早上的9点21分到下午3点29分,6个小时的时间李文星一共向20位“Boss”发送了消息,唯一收到的回复来自“北京科蓝”人事部的薛婷婷。事后,经警方查明,2017年5月中旬“蝶贝蕾”传销人员曾在BOSS直聘软件上假借上市公司“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之名,对李文星进行电话面试并“录用”。

  5月19日,在北京天通苑20平米的出租屋里,李文星收到了传销组织冒用“北京科蓝”名义发送的聘用通知函。这份所谓的Java开发工作每月基本工资5000元,试用期一个月,包住宿、交通,还有每天25元的餐补,转正后有五险一金。

  他之前跟同学打听过“北京科蓝软件股份有限公司”的信息,评价是“虽然累点,但待遇不错”。当时他心里既高兴又忐忑。他并不想去天津,而且对方人力问他是否有贷款、是否毕业、是否单身,让他担心有传销之嫌。然而,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找到工作,卡里余额不多,他无暇怀疑这家“5000元月薪包吃住的大公司”了,而是急需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当晚,他兴奋地跟母亲视频通话,说找到了新工作,公司派他去天津,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最终还是会回到北京,走技术路线,收入十几万起步,三年做到高级工程师。这种自信,母亲明瑞菊觉得似曾相识,就跟他当年说有十足把握赶上县城里上学的孩子。

  同一时间,李文星将要去天津的消息告诉给自己高中同学丁页城。丁页城得知,电话面试的时候对方问了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他能够在技术上让文星比较信服。”

  大学同学、同租的室友陈栋叮嘱他多加小心,随时联系,发送定位,李文星只说了一句:“一个月还回来呢,那边实在不行就回家一趟。”

  入职迷途

  2017年5月20日早上8点,李文星身上带着几百元钱,电脑和几件衣服出发了。他购买了一张10点27分从北京南站出发的城际列车票,11点22分,他抵达塘沽,目的地是聘用通知函上显示的滨海新区软件园。但当天下午14点41分,他发给陈栋的定位显示在天津静海的家世界商业广场上,与他本打算报到的地方相差约70公里。他跟陈栋发微信说,面试那个人不熟悉塘沽,要他再坐回去,员工宿舍不知道几人间。

  据警方调查,当天到了静海之后,李文星就被骗至上三里村一传销窝点,由艾某某管理。

  5月21号上午11点左右,李文星告诉陈栋,自己要去那家公司看看。但当天晚上8点突然又说自己离开天津前往石家庄了,给出的理由是“天津这边公司待遇不是之前所说的5000包吃住,在石家庄那边有一个同学的亲戚,是公司的管理层,可以推荐他入职。”

  此后几天里,陈栋和李文星保持着断断续续地联系,后者回复他的语气总是冷冷淡淡。陈栋曾经起过疑心,但通过电话听到李文星的声音后他打消了顾虑。

  陈栋回忆,李文星平时省吃俭用,自尊心强,即使有困难也很少跟身边的朋友说。

  一直到5月25日,从不主动找人借钱的李文星突然向陈栋借钱。“我知道他的(生活)状况,就没有起疑心。”

  李文星的建设银行卡交易记录显示,2017年5月26日,有人通过该卡从静海的ATM机上取款2900元。同一天,李文星将这笔钱交给了这个名为“蝶贝蕾”的传销组织,购买了一套根本不存在的化妆品,他的身份也随之从“帅哥”晋升为“老板”。

  6月8日,李文星再次发来借钱信息,并说了一件只有他和陈栋知道的事情。陈栋正准备打钱过去,他突然说了一句:“你去海南的时候借了我1000块钱。”陈栋立马觉得“不太对劲。”他查翻了自己的微信和支付宝转账记录,并没有找李文星借过钱。“你确定吗?”陈栋问了一句,“那我记错了。”依然是李文星平淡的回复。

  “你在哪儿呢?”陈栋追问,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他打电话给另外两个同学,让他们联系李文星,觉得“没有什么异常”,就没有放在心上。

  同一天,丁页城也收到了李文星的借钱信息,“花呗换(还)不起了先借我500元。”想到李文星身上缺钱,他直接把500元钱转给了他。

  李文星家属调取的通话记录显示,李文星5月份共49通电话,其中20日至月底23次。而6月份,这个数字削减为6次,其中两次是4日通话,4次为16日通话,多是亲友。他的手机号码6月4日充值一次,6月23日被挂失。李文星的行李箱、笔记本、电脑不见踪影,支付宝账号被注销,微信被解绑,招商银行卡、建设银行卡被改了密码。

  事实上,李文星早已没了人身自由,警方调查发现,他连上厕所都有人看守,手机也被传销组织寝室长艾某某指示人控制了。

  6月中旬,他又被转移到静海镇运河堤附近田某某管理的传销寝室。

  他前后换过两次手机号码。2017年7月8日,李文星给母亲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说:“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别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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