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同学,那些年,西北的家长们给孩子起名字,讲究越是简单越好养。
《白鹿原》里也有对这种情形的描述,白嘉轩的大儿子孝文出生,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按说应该起个文雅的名字,不过,白嘉轩没费多大神,就起了个“马驹”的乳名。
有的孩子大点的会改,有的却一直这样叫下去。
就比如,我们村里的小芳。
这两天“小芳”这个名字被玩坏了,那个小芳被人调侃说是厂里倒闭,要回来找男友结婚,围观的人,一脸坏笑,众口一词:不能答应。
同学小芳,没有这种经历,我和她的交集是在小学——毕业后她就不读了,即便一起读书的日子,讲话的次数也不多,她个子高,总坐最后一排,成绩差,这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小学毕业就不读了。
不读书的小芳,去不了东莞,那里太远了,就在就近的县城打工, 我上初中,她在打工,我上高中,她在打工,我上大学,她结婚了。我毕业,她孩子已经4岁了。
自小学毕业后,再见到她,是刚刚过去的春节,我们另一个小学同学结婚,小芳前一天晚上骑着电摩赶来,依旧很高,看不出是4岁孩子的妈,她也不过25岁。
在一堆同学之间,小芳话很少,跟小学时候一样,仍旧坐在角落,一堆人围着准新娘问这问那,偶尔参加过小芳婚礼的人会把话题转向她结婚的那次。
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记忆。
乡间小路上,新郎家敲锣打鼓来迎娶,农村人结婚爱挑好日子,可好日子就那几个,于是经常会出现扎着堆的结婚。在路上遇见同一天结婚的迎亲队伍那是常有的事,这时候,两家要交换一件婚礼的东西留作纪念。
小芳结婚那天也是好日子,路上遇到同是迎亲的队伍,交换东西时,发生了冲突,新郎有点半生子,通俗点说就是有些2,操起砖头砸了另一方的人,差点闹进了派出所。
许是大喜的日子,对方也不愿意事情闹大,最终给人家赔钱抹平了事,却坏了结婚的兴头,一帮跟着同去同学,遭了人家的冷脸。
“当时吃饭,你婆婆对着就来,客人还没坐,你就坐了,可我分明就是客人”Q说。
“没吃饱,那天,那边人吝啬很”J补充。
小芳,仍是坐在角落,笑了笑,仍是不说话。
后来听人说,婚后小芳过的并不好,新郎家穷人又不上进,曾一度想要离婚,无奈有了孩子,便凑活着过,也不回去,常呆在娘家。
慢慢的小芳这个人,这样的人,就像“小芳“这个名字一样,通俗到让人遗忘。
就像,如果不是去了东莞的“小芳”提醒,我也不会想起村里的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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