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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亡故15年一再迁坟 如今住"集体宿舍"

滚动新闻 华商网-华商报 作者:贾晨 2015-04-04 15:46:56
[摘要] 王凤祥母亲去世后先后经历了三次安葬,目前骨灰暂存于西安市长安区凤栖山北区墓园内的福容宫三楼。在这里,他的母亲有了一个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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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凤祥母亲去世后先后经历了三次安葬,目前骨灰暂存于西安市长安区凤栖山北区墓园内的福容宫三楼。在这里,他的母亲有了一个新名牌:8**03。母亲骨灰旁的其他搁位,也都跟王凤祥有着亲缘关系,有的人他要叫叔、有的要叫爷、太爷……他们整个村几代人的骨灰都在这里。

  而像这样的情况,在福容宫还有很多。从二楼到四楼,共有40多座村庄、1.7万余具骨灰。

  这么多村,共同在此安放的缘由只有一个,跟拆迁有关。

  “扫墓就是给自己的根浇浇水、培培土”

  母亲最初在村西一处土崖下安葬,那块土崖边上“耕种够不着、拖拉机过不去、连牛都转不开身”,但那里“头顶南山,脚蹬渭河”,是他们小队的集体坟地。

  在这座紧靠西安南三环边的村庄,王家人祖祖辈辈都生活于此,至少可以追溯到明代。

  王家是村里的大姓,但王凤祥只有一个亲哥哥。母亲当年下葬的费用是王凤祥掏的,这既符合村里的传统,也是兄弟俩合计好的结果,“长子送爹,我送娘。”

  母亲临终前一再叮嘱王凤祥别把她火葬,“我死了,不要烧,火一烧,疼得很。”之后,看着母亲“入土为安”,王凤祥也觉得了却了一件大事。

  每年除夕、清明和十月一,为母亲扫墓,王凤祥认为,是在遵循传统,也符合自然的法则。雨水冲刷会带走坟头的泥土,青草从地下冒出,也会破坏坟头的模样。这两种自然力量的结合,会将一个坟头在三五年里剥蚀。“扫墓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的根浇浇水培培土”,因此一般会扛着铁锨再次“圆坟”,再压上几张纸,以示此坟有主,后人没忘了自己的先人。

  母亲亡故15年,坟茔一迁再迁

  母亲去世时,王凤祥所在的村子还没有拆迁。此后直到进入墓园,前后经历了三次变化。这点让王凤祥至今耿耿于怀。

  第一次迁坟是母亲下葬后5年,2005年西安雁翔路要经过村西,村干部上门告知,要想办法给老人迁坟。

  “不迁也可以,万一人家扩路,把你先人压在下面,天天车来车往,你心理能舒服?”村干部的话虽然粗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使王凤祥不愿意折腾,但墓还是迁了。

  为了让母亲安息,迁坟时王凤祥特意花了2000多元钱给母亲买墓碑,还亲自写了墓志铭,雇了几个人,将坟移至了村东的一处土崖下。

  那段日子村周边招商引资的传言不断,村干部“好心”提醒:别把墓碑露在外面,“人家看见有坟,就不投资了。上面检查要看见了就给砸了”。没办法,墓碑只好埋在墓道里,直接埋掉。

  2010年,这里果然变成了开发区。 第二年,王凤祥所在的村进入了规划范围,再次迁坟在所难免。“国家要发展,村里也没办法。”村干部也有不得已与无奈,“拆迁都是先迁死人,再迁活人,不迁,到时候就给你埋在楼底下了。”

  好在这次迁坟“上级给拿钱”,挖墓、捡骨、火化,骨灰存放,村民都不用花钱。

  由于此事牵扯到村里几代人的坟地,很多人有意见。村干部也理解大家“入土为安”的想法。当时承诺,安放只是短期,待日后村里找到墓地,会同意入土安葬。为此,街道办还掏了骨灰安置费。

  这一次,这位已经亡故15年的老太太的栖身之所,是在凤栖山北区墓园,距离村庄13公里外。

  “这里就是个集体宿舍”

  王凤祥的尼桑车终于开进了凤栖山墓园停车场。园区右侧就是母亲暂存骨灰的地方--凤栖山北区墓园内的福容宫。

  这座寺庙式建筑修建于2006年,是一座总投资1000多万元的永久性骨灰存放堂。四层总建筑面积约3450平方。按照墓园设计,一层属于临时寄存和永久安放点;二层属于韦曲街办和郭杜街办拆迁村的骨灰安放点;三层属于航天城各拆迁村以及小井村拆迁村的骨灰安放点;四层属于兴隆街办拆迁村的骨灰安放点。

  据了解,在此存放骨灰的拆迁村,总共涉及40多个村子,存放骨灰1.7万余具。

  母亲的骨灰安放在三楼一个搁位内,工作人员称是按照“国家标准制定”,大小为30厘米*30厘米*33厘米,刚够存放一个标准骨灰盒和成年男性手掌大小的塑料牌位。

  幸亏每个人都有个号码。他向管理员出示了骨灰安放证,管理员取来钥匙,又找梯子从柜子上方取出了母亲的牌位。

  “这个柜子,还有后面的柜子,都是俺们村的,一个村几代先人,男女老少几千人都集中到个屋子里了”,王凤祥说。

  在柜子与柜子之间,每隔几排,那些已经在物理上消失或正在消失的村庄,在这里还保留着各自的名字:东兆余“四府井”、“朱坡村”、“羊村”、“栲栳村”……。每个村名下还有诸如0531-0550字样的标牌,“跟门牌号一样”,王凤祥笑着说,“在地图上你已经找不见的地方,在这里都能找到”。

  这天,来祭拜的人特别多,有人和管理员开玩笑说,这里像个仓库,也有人说,这里是图书馆……

  王凤祥沉思了一会儿,嘴里嘟囔着“这里就是个集体宿舍”。

  骨灰安放多少,要看拆迁进度

  3楼的管理者老刘,已经68岁,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他说,福容宫刚建成时,很多位子都是空的,到了2011年前后,安放数量开始激增,如今四分之三的位子已经有主,剩下的,“就要看拆迁进度了,进度快,安放的就多,”

  老刘说,福容宫何时被填满,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过去,村子还在的时候,清明节是仅次于除夕的重要节日,中国人都能理解“开枝散叶”的含义。无论离开多久,到了这一天,只要能回来的,都会回家来祭拜祖先。

  这些人就如同风筝,无论飞得再远再高,那根牵扯他的线,不是户口,而是这片他成长的土地和父母祖先的坟茔。几百年间,他的亲人、祖先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每个村民从他出生起,这种关系便已确立,即使后期有人户口划到村里,在村民看来,那也是“外来户”,因为他们跟这片土地缺乏血缘。

  现如今跪在水泥地上的王凤祥有些木然,过去的一切已不复返,母亲的骨灰没有“入土为安”,反而束之被高阁。

  等待兑现承诺,“入土为安”

  给母亲找块墓地,是王凤祥现如今最大的心愿。

  “我死了,都可以不入土,但我还是想让母亲可以,这也是老人的心愿。”王凤祥说。

  包括王家人在内,村里的多数人还在等着村里兑付当年的承诺。并非所有村都承诺要将迁移村民的骨灰“入土为安”,但王凤祥还是相信村干部的说法。

  “无论村长好坏,他最起码也是村里的娃。如果他不办是要挨骂的,那真叫亏先人呢。”王凤祥笃信父母以及村里的其他祖辈会有被安葬的一天。

  那天,结束凤栖山的祭拜,王凤祥专门又回到了原先的村庄,母亲当年坟头位置的几百米外,他点燃了香烛与纸钱。

  眺望不远处曾经的村庄,那里早变为一处工地。只是,当下工地闲置,显得萧条。已开挖的基坑,仍在等待新的投资者的到来。按照规划,这里将有一幢幢大厦不断拔地而起,变成一个“高档住宅、大型商贸、水景园林汇集”的生态园区。

  (为尊重个人隐私,文中所提及人物均为化名)

  华商记者 贾晨 文/图

编辑:秦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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