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孩子”会发光 | 西安18岁自闭症男孩“打工”记

　　祝福

　　期待不久以后，患有自闭症的凯凯真的出现在普通便利店或工厂里，做自己喜欢的、力所能及的工作，有真正的女朋友，完全融入正常的社会氛围。

　　希望我们的城市更包容更文明，希望有更多的智障人群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4月2日是世界自闭症日。自闭症是一种以社会沟通与社会交往障碍、局限重复刻板行为、兴趣或活动范围狭窄为主要特征的神经发育障碍性疾病。社会大众会将自闭症的孩子称为“星星的孩子”。虽然可能不愿意主动交流、不大合群，但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职业训练后进入职场，融入普通人的世界。

　　喜欢干拖地这样的家务活

　　每天独自坐公交“上下班”

　　除双休日外，每天早上8点，18岁的西安自闭症男孩凯凯独自一人，从城北坐上108路公交，前往城西的金曹路“上班”，每天4点“下班”后再乘坐108路回家。这样的规律生活，他已经过了4年。

　　“刚来的时候，他还不到我肩膀呢，现在比我高了一个头了。”在位于莲湖区金曹路的西安市莲湖区残疾人创业孵化服务中心，笑盈盈的王秀梅老师说。

　　王秀梅是陕西慧灵智障人士服务机构的执行主任，她的工作就是和老师们一起，陪伴照护这些自闭症、脑瘫、唐氏综合征等智障群体，通过多元化的就业辅导训练帮助他们逐步融入社会，直到像正常人一样上班。

　　18岁的凯凯已经1.89米了，大大的眼睛，穿着黑色的阿迪运动衣，拿着手机一会儿刷朋友圈一会儿看视频，看起来和普通的18岁少年一样。只有面对面交流时，才会发现他说话比较慢，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语气很稚嫩，一般不愿意直视你，以及些许的反应迟钝和行动笨拙，因为，他是一个自闭症孩子。

　　在家长和老师的科普下，他知道自己有自闭症。语言交流障碍和社会交往障碍、重复刻板行为，都是自闭症的主要表现，但经过在机构的集体生活和工作，凯凯基本可以正常交流，尤其喜欢和老师们交流，因为这里的老师最懂他。

　　问凯凯喜欢什么，他会回答“喜欢干活”，他说自己会蒸米饭，还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喜欢做家务活。每到午饭时间，他就会帮管理员一起取菜、蒸米饭，然后和老师们、同伴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问凯凯有没有女朋友，他飞快地回答“有女朋友”，然后说“妈妈姐姐都是女朋友”。凯凯还自学了电子琴，因为第二天一个同伴过生日，王老师叮嘱凯凯记着给同伴带个生日礼物，再弹一段电子琴，凯凯重复着王老师的话，表示记住了。

　　平常在庇护工场分装蛋糕盘

　　因疫情订单暂停

　　“凯凯14岁就来了，经过不断地学习和融入，他现在独立性很强，什么都能自己干。”王老师告诉记者，在陕西慧灵智障人士服务机构里，有像凯凯这样的自闭症孩子，还有脑瘫、唐氏综合征患儿以及年长的智障人士，目前共有30多个。机构接受14岁以上人群，有日间照料、职前训练、庇护性就业、支持性就业以及托养服务，为智障群体提供全生命周期的服务。

　　平常凯凯是在机构的庇护工场工作，就是做食品的代包装，如蛋糕盘的分装，一个蛋糕盘分放蜡烛、盘子、叉子，“一个盒子放5个叉子5个盘子。”凯凯记得很清楚，他说自己喜欢干这个活儿。因为疫情原因，现在订单暂停了。

　　王秀梅说，自闭症的孩子尤其喜欢机械式的流水线作业，他们喜欢重复刻板的行为，但不能逼他。“如果今天4点不能下班或有什么额外安排，就要提前告诉他，要先沟通好，否则他们就会因为意外情况而情绪受到影响，可能会情绪不稳定，也可能会不理你。”她说，凯凯在庇护工场的这种工作，其实是一种职业训练，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他们可以把这些工作干得很好。

　　去公益超市理货

　　临走不忘买个面包犒劳自己

　　凯凯还有一项工作内容，就是到机构特别开的慧灵公益便利店“打工”，就是根据需要进行上货、理货。

　　负责便利店的崔明明老师是机构的就业辅导员，他平常带着十来个孩子在这里“上班”，工作内容包括收银、上货、理货等。

　　凯凯按照自己的意图整理货架上的东西，但有时候他会把原本好端端的货架搞乱。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拿个好吃的面包，在收银台结账刷手机时显得十分熟稔，还告诉记者他用了银行卡。

　　“他更适合搬货、上货这种机械性的力气活儿，收银虽然也会，但目前还没有让他上岗。”崔明明说，便利店的工作单一、重复性高，环境安全，比较适合这些孩子，但自闭症的孩子有时候情绪不稳定，担心与顾客产生摩擦，所以目前还暂时没让凯凯尝试正式收银。

　　专业助力

　　智障群体就业之路很艰难

　　期待更多机会更大支持

　　崔明明老师介绍说，目前他带了14个智力障碍人士在慧灵公益便利店工作，便利店的所有工作都由他们负责。

　　为了让他们顺利工作，便利店有几项辅助的神器，比如专门的理货塑料架，货物可以靠在架子上，这样就比较稳定。否则，反复摆不好智障孩子就会焦虑，从而产生情绪问题。收银系统有专门设置，有时收银会刷码几次就可以直接删除，而不像普通超市流程较多，收银屏幕也有内外两个，支持顾客自行刷码支付。

　　“一般一个人要在便利店训练一年，如果能够胜任工作，就会将他们推向普通超市便利店进行就业，目前已经有4人进入社会便利店工作。”崔老师说，自己是2015年开始从事就业辅导员工作，主要是训练辅导他们进入洗车行、便利店、保洁等行业工作，创新推出进社区卖馒头的活动也受到社区居民认可。

　　当前困境

　　家庭要对智障群体放手

　　社会要提供就业支持

　　“2019年，莲湖区残疾人创业孵化服务中心成立，面积3000多平方米，设施齐全，我们机构就设在服务中心内，可以更好地为智障群体提供多元化服务。”王秀梅说，帮助智障群体的就业之路仍然很难，现在一些智障人士都有大专甚至本科文凭，家长不愿意孩子从事体力劳动。有的家长总想把孩子们庇护在羽翼之下，忽略了智障者也是独立个体，也需要融入社会，错过最佳训练时期导致工作技能缺失；有的家长对职业要求高，而目前的社会现实达不到其要求。

　　此外，社会各方面对于智障群体就业支持度还不够，有的企业不愿意聘用智障群体工作。其实，智障群体经过系统职业培训后是可以胜任他们熟悉的工作。在广东等南方地区，企业愿意大规模接受智障人士就业，由固定的就业辅导员进行管理。因此，家庭要对智障群体放手，相信专业机构，让他们逐步融入到社会。社会和家长支持到位，这些智障群体是能够胜任普通工作的。

　　残障群体不仅需要被尊重，更需要“被需要”。放心融入社会，他们的人生会更精彩。 华商报记者 李琳

编辑：王蜀周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