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赔偿数额过高”上诉结果还是得赔 知网二审上诉被驳回

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近日就《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电子杂志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知网”)与周秀鸾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一案二审时驳回了知网的上诉。

中国裁判文书网5月7日公布了10份知网与周秀鸾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终审判决是北京知识产权法院4月28日作出的。

退休教授夫妇先后维权

下月将迎来94岁生日的周秀鸾，与丈夫赵德馨同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退休教授。周秀鸾在赵德馨就知网擅自收录他的100多篇文章进行维权之后，也选择了维权。

周秀鸾作为第一作者的《驳“市场供应今不如昔”论——读史读报箚[zhá]记》(约1.1万字)、《汉代的农业生产水平有多高——与宁可同志商榷》(约7000字)、《关于布币的三个问题——读云梦出土秦简〈金布律〉札记》(约8000字)等文章，分别发表于1960年1期《政治与经济》、1979年第2期《江汉论坛》和1980年第4期《社会科学战线》。

2021年11月，北京互联网法院就周秀鸾与知网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分别作出一审判决：判决知网单篇文章赔偿周秀鸾2100元到2400元不等;每起案件，知网另承担周秀鸾的公证费29元和律师费1000元。北京互联网法院一审时认为，知网涉案侵权行为影响范围较大、主观过错程度明显;涉案文章的字数，按照版面字数，不足千字按千字计算等相关因素酌情确定经济损失的赔偿数额，考虑充分，数额适当。知网后不服一审法院判决，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提出了上诉。知网上诉理由之一认为赔偿金额过高。

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件争议的焦点问题主要有4个：

知网提供涉案作品网络阅览及下载服务是否构成侵权;

知网的被诉使用行为是否构成法定许可;

周秀鸾对不同传播端口取证并分别起诉是否构成重复诉讼;

一审法院关于知网应赔偿的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数额的判定是否合理。

对于以上争议，法院审理认为：知网侵害了周秀鸾对涉案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应当承担侵权赔偿责任;知网将涉案作品上传网络并允许网络用户下载的行为不构成期刊转载法定许可;不同终端传播的范围不同，所造成的损害和可以主张的赔偿范围也不相同，周秀鸾分别进行公证取证，并分别提起诉讼并无不当;一审法院对律师费及均摊后的公证费等合理支出予以支持，依据充分，数额适当。

北京知识产权法院二审时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知网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北京知识产权法院作出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终审判决。 钟合

网友声音

不能收钱时候美滋滋

赔钱的时候就哭穷啊

■怎么能理所当然地拿别人的作品心血来盈利呢?我一直没搞懂知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要么完全市场化，要么完全行政化，最怕这种两头通吃的四不像怪物;打着学术的幌子，干着坑学术的事情，太不正常了……

■查重或者参考论文的时候，如果能把收我们的费用给这些老专家老学者一部分，大家也能接受。自己独吞了，还好意思?

■拿别人的文章给毕业生提供有偿服务，然后别人要求赔偿却说没钱?

■虽然我知道我做出来的也是学术垃圾，但是让一些真正搞研究的人还要花大价钱去查文献这不是阻碍了研究吗?难道真的没人管?

■哈哈哈哈，知网也有今天，利用别人的知识给自己赚钱，还不给别人版权费。

■查重一次就两百多块，现在却说没钱?

■知网空手套白狼这么多年，现在嫌赔偿数额过高……呵呵

■总不能收钱的时候美滋滋，赔钱的时候就哭穷吧。

■赚钱的时候没嫌多，赔钱就开始哭穷啦?实在赔不起就破产好啦! 钟合

深度解读

这张网 到底捕捉了多少财富

知网又火了，其实，这已经不是知网第一次卷入类似风波——2021年，周秀鸾的丈夫、89岁的退休教授赵德馨曾起诉中国知网擅自收录其百余篇论文，最后胜诉获赔70多万元。山东女作家唐效英也曾状告知网侵犯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法院一审判决知网关联公司赔偿其22800元。湖北作家陈应松也曾起诉知网，并要求知网按每千字1500元的金额进行赔偿。知网的回应却是如果仅按照200元每千字的金额进行赔偿，那么知网数据库的所有作品将会赔偿1200亿元，知网表示无法承担。

而今年4月，知网也曾出名——据红星新闻报道，因高达近千万元的天价续订费，中国科学院计划停用中国知网数据库。这也曾引起《人民日报》对知网的批评——“知识无价，收费有据，但一种商业模式屡屡冲撞公共利益，频频敲打世道人心，乃至不时打法律擦边球，确有反思必要。如何平衡商业逐利与公共利益关系，该有个说法了!”据媒体报道，其实早在中科院之前，已有许多高校不堪重负，放弃订购知网数据库，但知网依旧凭借着近乎垄断的地位赚得盆满钵满。

中国大学生很少没听说过知网

中国的大学生但凡是自己写论文的，很少没听说过知网。没了知网，找文献与查重都会变得举步维艰。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为了让我们享受到知网的服务，学校付出的代价可真不小。而如今，还在采购中国知网学术数据库的高校真的不多了。

根据教育部数据，2021年中国高等院校数量超过3000所。但据中国政府采购网显示的成交公告，在2021年购买或续订了中国知网学术数据库的高校不到100所。这些高校采购知网数据库的成交金额总计超6000万元，平均每所高校向知网付出了近70万元。而且绝大多数采购项目的使用期只有1年，还不包括采购“学术不端文献检测系统”(即查重系统)的钱。

2021年采购知网数据库花费排名前列的高校，多为985、211院校。其中，北京师范大学最“财大气粗”，在2021年花费198万元买下中国知网数据库2022年度的使用权。

媒体报道称，面对知网水涨船高的价格，许多高校与科研机构都宣布计划放弃续订知网。红星新闻报道，从2012年至2021年的10年间，至少有6所高校发布公告表示暂停使用知网，原因均为知网涨幅过高。

投资知识的知网，赚得盆满钵满

知网能卖这么贵，一大原因便是收录的文献资源丰富，难寻对手。

作为一个学术论文数据库，知网在中国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早在2004年，根据CNKI工程市场工作报告，知网的产品——“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在中国主营市场占有率已达到95%。截至2020年底，知网官网显示，知网累计收录的文献量已达5191万余篇，其中，核心收录期刊1584种，种类齐全。知网的一年使用费也要明显高于其他常见学术数据库，比如万方、维普、超星读秀等。

2021年，合肥工业大学一口气购买了中国知网、万方数据、超星读秀、维普四个数据库，其中知网的费用达到82万元，而万方数据为24.8万。

知网面对个人用户的服务也比其他数据库要贵一些——维普数据库的用户在淘宝网官方店铺支付单篇文献的统一价为3元。万方数据库学位论文最贵，为30元每篇，但期刊论文每篇则只需3元。而知网常规数字出版的期刊论文需按页收费，每页价格为0.5元。在知网下载的一篇期刊论文页数如果超过6页，用户的花费就能轻松超过其他数据库。

在大学生毕业必备的查重上，同样一篇已发表的3000字论文，在知网的查重费需要68元，而在万方和维普上，9元便能搞定。但因为知网查重的权威性更高，大学生还是只能“忍痛”付费。凭借着这样的高收费，知网年毛利率稳定在50%以上。

知网暴利，给作者的费用却很少

有业内人士表示，自称“论文搬运工”的知网，赚到的许多钱并没有真正惠及生产论文的作者们——知网收录学术刊物时，一般会向期刊社支付一笔费用，而后有偿供应给高校、科研机构及个人使用者。但是这笔费用金额往往不大，远低于传统的期刊征订费用标准。而且，知网并不会因为电子出版获得的利润而额外付给论文著作权人回报。支付给硕博论文作者的费用标准更是完全由知网自身决定，金额少得可怜。

南方周末曾报道，截至今年2月，知网收录的“中国博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和“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分别有42.2万篇和200万篇论文。如此庞大的论文数量，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很多都被知网无偿收录，哪怕有付费，报酬也多是交到学校那里，硕博士生难以获得。直到2016年，知网官网公布关于领取学位论文稿酬的公告，称被成功收录的学位论文作者可以凭学位证书，发邮件找知网“领钱”。

对于2008年及以后发表的学位论文，硕士生可领取现金稿酬60元加面值300元的知网检索卡，博士生则可领取100元和面值400元的知网检索卡。对于2008年以前的学位论文，稿酬标准更低。而以武汉大学某哲学博士生发表的博士论文为例，其在知网的下载量为2803次，按照知网收费标准，知网能从这本论文上获得2.66万元的收入。但知网后续却无需再为作者支付报酬，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事了。

也正是因为这种盈利模式，知网与论文著作权人发生的知识产权纠纷屡见不鲜。 据澎湃

编辑：王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