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江湖：人在江湖飘 “掌门”竞折腰

　　脑门开酒瓶，其实只是巧劲儿

　　不过期待的武林秘笈和授业高僧一直没出现，最初一个月类似军训，谢先生还记得当时穿的是黑色棉质跨栏背心，统一发的外衣则是灰色的对襟，“远看像是僧衣，其实不是，就是劣质的校服，训练时还不让穿，怕给磨坏了。”

　　最初的武校训练就是硬气功，看着年长师兄油锤灌顶和脑门开酒瓶，谢先生感觉来对了地方。师父现场讲解说，这些师兄们都是苦练了四五年，才有了“金刚不坏之身”。

　　“当时真信了，以为是金钟罩。”可半个月后自己也学会了脑门开酒瓶。“那不是硬气功，是个窍门，正常人只要会那个巧劲，都能用脑门开酒瓶，脑门这块骨头是全身最硬的骨头，拿啤酒瓶肚子使劲一敲，肯定是瓶碎。训练几分钟，都能做到，唉，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谢先生因为身材厚实，在武校很快成为重点培养对象，除了油锤灌顶，还练钉板上胸口破大石。“钉子越多越容易做，跟躺在板床上没啥区别，同伴抡起大锤使劲一砸，马上往上提锤子把，石板碎了，人一点事没有。”半年训练之后，谢先生开始跟着师兄们出去表演，要么是给某个单位助兴，要么就是帮着学校招生。“半年多净学些花活儿，然后就是出去表演，还有一次给某个功夫片当群众演员，现在明白了，就是给武校出去揽活儿打工。”因为总是给家里去电话要钱，在武校待了半年之后，谢先生被父亲带回了家。

　　曾几次翻墙进了少林寺的谢先生，从来没有在寺里见过和尚们练功，更没有找到被武僧们踩裂的石砖。“在武校里这段时间渐渐明白这个神功应该是没有的。”回到家的谢先生不愿意插班念高中，反而因为有点功夫经常打架，最终家里托人让他入伍当兵。因为身手干练，表现不错，谢先生转业后获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练的那两下子在新兵营还是有些用处”。

　　“应该说武术能够强身健体，但把影视的那些特技说成独门绝学就过分了，如果某个师父或武校这样宣传，那就几乎是招摇撞骗。”如今从事摄影的谢先生和武术走得很远，他很少练拳，最近倒是在学太极拳，一是锻炼，二是磨磨性子。

　　“原来大家的来路都差不多”

　　西安练武之人老范，小时候跟着村里师父练习过本地的一个拳种，虽没有练出天下无敌，可几套招式还是很利索。参加工作后，他一直没有扔掉武术的爱好，有时还到城墙下和武友切磋几招。“不是相互动手，就是相互学学。”十几年前国内武校很多，老范在两家武校还兼职过武师，只是薪水微薄。“后来看足球学校赚钱，我还参股本地一家小足校，当时在草滩租了两块场地，最多时候有一百多个学员。”后来足校纷纷倒掉，老范也撤股抽身。“不是有个故事说，一群人去淘金，那地方没有淡水，最后发财的不是淘金者，而是卖水的人。我就是那个卖水的人。”五六年前，一次偶然机会让老范再次进入武林江湖。“那套行头都是伙计们给置办的，我去了就是打套拳，说了几句话。两天给1000块钱，当时觉着也不少。”当年老范被朋友带去外地参加一个武林大会，实际上是一个新景区的推广活动。

　　去的路上，朋友叮咛“就说你是峨眉派一个支派的十四代掌门人”。打了半辈子北方拳的老范在现场最初还真有些紧张，因为传说中的“几大门派”都派了代表出席。“不是大弟子，就是多少代正宗传人，我打拳时还嘀咕呢，怕献丑”。

　　活动结束后，几大门派代表聚餐才让老范长出一口气，原来大家的来路都差不多，同时他也得知来这一趟，主办方给4000元，还管食宿。“毕竟是伙计介绍的，咱没有门路呀，只能拿1000元辛苦钱。”

　　那次活动后，老范还跟着伙计出了几次场，每次他都留心收集“各大门派”代表的电话，这让他不到一年摸着了门道。为了提高知名度和商业美誉度，老范在多家古装道具店单独定货，包括一把真材实料的手工龙泉宝剑，花了快两万元。“家具不能凑合，你拿把剑上去走几圈，一看是电镀的，就把人彻底丢大了。我们经常遇到，天津有家练刀的，那说起来也是掌门人，那次上去刚打个照面，一抡，刀片飞了，你说咋挣钱嘛。”

编辑：白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