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谈中国精神|纪连海：华山论剑之仁篇

在中国，剑是自商代就非常流行的兵器之一，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华山与剑，本来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种事物，但自从金庸写下了被称为“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十四部中长篇小说之后，就出现了“华山论剑”。

第一次华山论剑，黄药师（东邪）、欧阳锋（西毒）、段智兴（南帝）、洪七公（北丐）、王重阳（中神通）五人在华山顶上斗了七天七夜，最终王重阳击败四人获胜。第二次华山论剑，王重阳已逝，少年郭靖刚过二十岁，接黄药师、洪七公三百招不败。黄药师、洪七公便默认郭靖天下第一。欧阳锋虽然武功卓绝，黄药师、洪七公都难以胜他。可他因为练了假的九阴真经，全身筋脉逆转。黄蓉伶牙俐齿，最后将欧阳锋给说疯了。自那而后，世界上便真的有了“华山论剑”，先是媒体把在华山附近举办的各种研讨会称为“华山论剑”，再后来，就出现了一种名为“华山论剑”的西凤酒。

问题在于：世间诸多凡夫俗子，为什么偏偏都喜欢上了“华山论剑”一词呢？答案并不复杂。

先来说说华山之高。五岳中，华山海拔最高，高达2154.9米。再来说说华山之险。华山太险，唐代以前很少有人登临。历代君王祭西岳，都是在山下西岳庙中举行大典。直到唐朝，随着道教兴盛，道徒开始居山建观，逐渐在北坡沿溪谷而上开凿了一条险道，形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

攀登华山，已经是勇敢者的游戏了——更何况，在金庸笔下，这些攀登华山成功的大英雄们，居然在刚刚攀登上去之后，就能立即在山顶展开战斗。和他们相比，真觉得自己算是白来了。当然，华山论剑，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

与剑客分不开的，是侠客。侠客，是中国人对那些能急人之困、出言必信、锄强扶弱的豪侠之士的尊称。司马迁在《史记·游侠列传》里面讲到“要以功见言信，侠客之义又曷可少哉！”唐朝元稹在《侠客行》里面说到“侠客不怕死，怕死事不成”。问题在于：这些不怕死的侠客手中所持的兵器是什么呢？清朝许秋垞在他的《闻见异词·侠客》里面告诉我们说：“有一侠客，神剑术。”侠客遵循的不是儒学思想中的“忠”，而是“仁”，这种差别单是从所用武器上便可略窥一二：骑士用长矛，攻击半径大；武士用大刀，刃锋利无比，刀身刚硬不可摧，刀一出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侠客用剑，刚中带柔，舞时游刃有余，往往点到即止，处处留三分余地。正是这种特性使得侠客不可能在中华的正史上大放异彩，只在人们目光不可及的地方轻轻拔剑，悄悄改变着历史的走向。就这样，剑——“百兵之君”、侠——“以功见言信”、华山——“奇险天下第一山”，有机的融合为一体，便拥有一个千古传唱的名字：华山论剑。

本文节选自《华山论剑与中国精神》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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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周庆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