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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里“漂”过的“小镇青年” 后来都怎么样了

要闻 三秦都市报 作者:孙涛 2019-03-19 08:42:55
[摘要]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孙宏艳认为,像陈文强这样的年轻人,或生活在小镇上,或者就是从小镇走出来的青年,他们是一个独特的群体,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向左走就是大城市,向右走就会回到家乡。

  春节后,不少农村青年离开家乡踏上打工路                         

  小镇青年感受着奋斗的幸福,同时也意识到触摸了“天花板”。行业人士提醒:“漂”过之后再返乡创业的青年,一定要检测好自己的“DNA”;自己在个人经历、资源、教育背景、从业经历方面到底适合哪一块;做出的选择是否适合当地生态,让自己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明天,离开不再是更好的选择。

  ◇片警“杨所”

  在县局参加完学习,恰好也是下午下班时间,杨晓磊看到自己微信运动只走了6754步,决定步行回家。刚扒拉了几口饭菜,就接到所里电话,“村民把黄牛丢了,找了好几个小时,怀疑被盗。”

  路边拦了一辆顺风车赶到所里,查看小镇各个出口的监控录像,“显示没有出境。”杨晓磊看着天色已晚,劝报警人先回家,然后嘱咐值班民警,盯紧监控。

  第二天一大早,有村民牵着一头牛来到派出所,称别人的黄牛混进自家的牛圈,白吃白喝一晚上,“要赔钱。”先一天晚上报警丢牛的村民看见自家的牛,马上要求警察处理“偷牛贼”。一时间两个人在派出所就吵了起来。杨晓磊一搭话,还被指给对方拉偏架。

  “人和牛都别走,交给法院处理,说不定真的还抓个偷牛贼;这头牛也不是你家的。”杨晓磊称这一招是“晾一下双方的性子。”果不其然,不一会,双方都来了不少证人,刚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竟然还扯上了远房亲戚,闹着上午要到镇子的饭馆喝一杯。

  “很多时候他们就为了争一口气。其实没多大的事,但我们要公平公正依规依法处理,不能留下后患。”在小镇当了三年派出所所长,杨晓磊磨光了脾气,“干工作很小心,生怕出岔子。”

  今年36岁的杨晓磊8年前经过招考入警。此前他是西安一所民办大学的团支部书记。大学毕业后就想着留在西安,公司文员、促销员、医院宣传策划等职务都干过,最后感觉“都不稳当”,恰好自己老家招警,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结果被录取了。

  “和上学时看到的警匪片差远了。”杨晓磊甚至感觉这样做警察都有些窝囊。特别是被分配在小镇上,被小偷小摸和邻里纠纷扯得焦头烂额。“村民说,片警是这一方水土的保护神。这话让我感觉到警察是个挺神圣的职业,就决心干了下去。”

  在这个小镇上,杨晓磊通过自学拿到了法律本科文凭,入了党,提干当了所长。小镇离县城30公里,那里有自己的妻女。杨晓磊每周能回家一次,到县上开会,往往会有和家人吃饭的机会,但晚上要回到所里值班。

  “现在治安环境好多了,但是琐碎事情还是很多。群众有了头疼事,都是直接打民警的手机报警。”杨晓磊每天要走一万步,“不让自己有小肚子。”路两边的熟人喊着“小杨、杨所”,和他打招呼,他笑呵呵地给记者介绍:“山里的老百姓都挺淳朴的。你看这青菜,还有这鱼,都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在城里是吃不到的。还有这空气,都挺好的。”

  ◇落败后的新梦想

  2015年年底,陈文强辞掉了宝鸡物业公司经理的职务,回到老家蓝田县承包了10亩地养土鸡。他返乡创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和父母。职校毕业后,他在宝鸡做钳工干了近十年,每月工资6000元,妻子是宝鸡本地人,夫妻俩很努力,买了车甚至准备首付买房。但把孩子和父母丢在蓝田县老家,陈文强夫妇都称实在受不了。

  2015年春节同学聚会时,一位在西安做餐饮生意的同学表示,现在农村出产的土鸡蛋和绿色蔬菜很受市民欢迎。想到老家那些山坡荒地、低廉的人力和土地成本,对养殖情有独钟的陈文强一下子动了心。

  他放弃买房,揣着首付款回乡创业,没想到首先在土地流转上卡了壳。左邻右舍五六户人家的荒坡地,平时也不上心耕种,或是100元一亩就承包给别的村民。但听说陈文强要搞养殖做生意,马上提价到每亩每年租金700元,因为当年有一位外地来的客商,以这个价格租地种西瓜。

  最终老乡们同意以每亩500元,每年上涨10%的价格把土地租给了陈文强。最开始土鸡和鸡蛋都是送货上门,他还收购村民家的土鸡蛋,再对外销售,“想把牌子打出去”。

  然而不到两年时间,陈文强就关闭了鸡场,重操旧业。他解释说,村子里一下子冒出来很多土鸡蛋,都打着绿色食品牌子,而且不断砸价,自己的牌子反而在市场上倒掉了,“又遇到鸡病流行,就把鸡场关闭了”。

  他的承包地又变成了荒坡地,有些已经栽上了核桃树和花椒树。以前全村都要忙活的耕种,现在留守人员全部借助机械化,就能种完。

  村里大部分村民都把自己的土地租给外来的承包户了,不用操心还可以收租金,同时给租地户打工,再拿一份工钱。也有一部分留在村里的年轻人,他们在种植、养殖行业探索着新的致富门路。

  “要是把房子买上,现在价钱已经涨了不止一倍。”浪费了两年时间,还亏了钱,陈文强对当初的选择有些后悔,但他还是想努力打工赚一笔钱,然后再回去承包土地重新找项目,“我应该还有翻身的机会。”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孙宏艳认为,像陈文强这样的年轻人,或生活在小镇上,或者就是从小镇走出来的青年,他们是一个独特的群体,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向左走就是大城市,向右走就会回到家乡。

  ◇追梦何须在都市

  刘旭鹏和女友刘文艳都是90后,两人年前在老家陕南订婚后,年后到西安一起打工,开始还分别和工友住在宿舍,不久就搬出来住在了一起。

  600元的房租在西安已经是很便宜了,但对于这对恋人来说,依然不是小数字。他们拿出春节收的压岁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套间房,购买了生活必需品,安下两人的家。刘旭鹏是一家酒楼的面点师傅,女朋友刘文艳是服务员。两个人经常主动加班,为的是多赚钱,尽快把自家的小饭馆开起来。

  对于刘文艳来说,只要和男朋友在一起,苦点累点都无所谓。刘旭鹏自感责任重大,“临出门时家里人把她交给我了,我就要对她好。”

  除过生活开销,工资所剩不多,两人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能够改变现状。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就支持青年创业提供了众多有力举措:强化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将提高研发费用加计扣除比例政策扩大至所有企业;制定支持双创深入发展的政策措施;着力缓解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进一步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引向深入;鼓励更多社会主体创新创业;支持返乡入乡创业创新。

  对于在大城市生活工作过的小镇青年来说,回到家乡发展并非意味着“败了”。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孙宏艳在调查中发现,很多青年表示愿意回家乡创业,但真正把这个想法落实到初步计划的只有不到10%,有计划并有实际行动的仅占2%。

  “主要原因还是大城市和小城镇之间的经济和心理双重落差。比如觉得大城市机会更多、更公平,但是成本太高,所以他们想回到家乡。但是回到家乡又觉得受到很多局限。”孙宏艳分析,小镇青年们最需要的就是资金、知识、经验,以及政策方面的帮助。而群团组织,比如共青团,其实为青年提供了很多创业就业的机会,包括实习岗位,“像大学生村官相关政策、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等,这些都为青年敢于追梦提供环境,让他们更有序地参与创新创业”。

编辑:杨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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