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车其实也一样,车不是万能的,但没有车是万万不能的。我们无法想象没有车的社会会怎样,所以,当全社会都大张旗鼓地倡导“无车日”,没有人真的相信我们要铁了心回到无车时代,它的终极意义就像莫尔的
“乌托邦”,就像柏拉图的 “理想国”,在隧道中给人们曙光,在迷茫中给人们指南,在无奈无助中给人们一个心灵的憧憬。
这就是中国式无车日的现实主义写照。
一切器物都掌握在人的手里,一切环境问题的根本都在于人,一切文明方式的演进都依赖人。所谓无车日,所谓城市里越来越触目惊心的车的问题,根治的七寸无他,人耳。当还有太多人沉湎于现代工业文明的浮华中乐此不疲,当还有太多人醉心于物质时代的尊享中欲罢不能,无车日,注定要成为一场追逐与放弃、短利与长利、经济与环境、个人与公众之间的拉锯战、持久战。
无车日源自法国,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短短数年,就在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摧枯拉朽、安营扎寨。在环保日益成为世界最普遍的共识基础上,轿车普及的法国人再次为世界贡献了一次浪漫主义,再次引领了一场全球时尚;紧随其后的欧盟,也纷纷响应,将浪漫进行到底。请记住,法国的浪漫主义是建立在汽车时代早已盛行多年之后,欧盟的追随也多是汽车时代审美疲劳的患者,更请记住,它们的主角更多是有车一族、普通市民,它们的主角更多在进行自发的群众演出。浪漫往往是需要基础的,持续的浪漫是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文化醒悟,因此,法国的无车日在中国更多是一种行为艺术,一种乌托邦,我们毕竟才刚刚进入汽车时代。
无车日,我们更多是启蒙,通过政府主导下的五花八门的活动,期待给所有市民以启迪;我们更多是一种思辨的演习:一边是为拉动经济增长鼓励汽车消费,一边是保护环境减少能耗的绿色出行,公众应该如何选择;我们更多是为无车日附加多种社会功能,比如以最好的理由对公车使用进行空前的治理。这是无车日到中国后的必然结果,这是由马斯洛的金字塔需求理论决定的,一个没有完全满足生活需求的人,和一个早已充分满足了生活需求的人,他们的追求必然迥异,不相信的话,你去看看盖茨和一个中产者的理想,前者专注的是慈善,而后者专注的多是更好的生活。
所以,一旦洞悉了汽车时代和后汽车时代无车日的背景,就完全理解无车日的中国式特色了,其间的良苦用心、时代局限,非社会的焦虑和冲动所能改变。
无车日,乌托邦,即便还是一个梦,其公共价值也早已从梦幻的墙壁中破壁而出,给刚刚进入汽车时代的中国人注入一针清醒剂:我们不能重蹈西方汽车时代的覆辙,经济之上还有环保,汽车发展之上还有城市交通等公共利益。因为乌托邦,所以思想在进步;因为有梦想,所以国人在进步———
乌托邦不倒,梦想不灭,无车日迟早会环球同此凉热。(相关报道见A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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