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难管,除了吊起没有别的办法
“打了、骂了多少次了,就是不管用,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昨日下午2时许,李享东从装修工地赶回家,看到女儿已被解开悖然大怒,“反正我是管不了了,谁解开的谁给我守着她。”55岁的李享东头发已略有花白,粗着嗓门告诉记者,女儿偷东西的坏习惯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打了、骂了多少次了,就是不管用,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2个星期前,李享东带女儿去工地,工地附近一家店的老板丢了手机,坚持说是兰兰拿的,不得已他赔了人家900块钱。而兰兰完全否认,说自己已经成为“狼来了”里的角色,“有时邻居们丢的东西也不是我拿的,因为我经常偷东西,他们就都怀疑是我”。
母亲:他重男轻女,嫌兰兰是女孩
在兰兰的母亲万安英那里,事情完全是另外一个版本。目前居住在都江堰的万安英告诉记者,李享东一直重男轻女,当年她生下兰兰后,母女两人受尽冷落,不得已,她才与李享东离婚。兰兰被父亲暴打时经常哭着给母亲打电话。万安英也经常劝李享东,不能总是非打即骂,应该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教育她。
班主任:对她,没有区别对待
记者见到了兰兰的班主任李英老师。兰兰现在读初一,“刚转来学校时,她父亲就跟我说过她的特殊情况,让我提醒同学们注意”。为了维护兰兰的自尊心,李英并没有点名说过她,只是在开班会时劝说喜欢拿别人东西的同学要加强自我约束,相信坏习惯是能改正的。“我们并没有对她区别对待”。有几次同学举报兰兰拿了别人的东西,李英就将她叫到办公室谈心,让李英觉得欣慰的是,上个学期,兰兰整个学期都很乖,没有偷拿过别人的东西。
专家说法:受伤最深的其实是孩子
四川师范大学教育学教授吴定初:别的像她一样的孩子,有父亲疼,有母亲爱,也不缺零食吃,她却不一样。兰兰看到其他同龄人有的,自己也想拥有,当父母不能满足她时,她便自己创造条件去达到目的。在孩子的世界里,这其实一点也不过分,但兰兰选择的方式却违背了这个社会的道德标准,这是她这个年龄所不能理解的,而当她已渐渐明白这样做不对的时候,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整个过程中,受伤最深的是孩子。应该给孩子更多的温暖,家长、邻居、老师包括同学在内,应该是以一种理解的、善意的心态来对待她,帮助她改正,而不是冷落、歧视她。
对话当事人 兰兰:想听父亲说句鼓励的话
记者:父亲给你买足够多的零食,你还会这样吗?
兰兰:我会尽力管住自己的。父亲不会买的,他嫌我是个女生,我多想自己是个男生啊。
记者:被吊着的时候你怨恨父亲吗?
兰兰:我不恨他。我还想长大挣钱买高级公寓,让爸爸妈妈都住好的,穿好的。
记者:你希望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你?
兰兰:我想听他说句鼓励我的话,从小到大他没说过一句鼓励我的话,总是说不了两句就吼起来。
李享东:她要是还偷,只能继续打骂
记者:你没尝试用更温和的方式引导她吗?
李享东:打骂都不管用,其他方式还管用吗?没得心思跟她摆龙门阵。
记者:这样把她吊起来你不心疼吗?
李享东:她是我的娃,我当然也心疼啊,但我也没别的办法。
记者:接下来你怎么做?
李享东:她要是还偷,我只能继续打骂。
25元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12岁的小姑娘丹丹被父亲用两根细铁丝高高吊起,仿佛美国大片《虐童疑云》再现。同样的沉郁灰暗,在观者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尘土。同样以正义的名义,阿洛伊修斯修女是导演了“惨剧”,而丹丹的父亲施加了暴力。只不过,成都这起事件的底价是25元。
“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传统观念,”不打不成才”的思维定势,将儿童视为私有财产并可以任意处置的“封建家长思维”,暴虐地吞噬起幼子。
更让人心痛的是,看着丹丹被吊的邻居,没有一个主动去解下女孩身上的绳索。对如此的暴行,邻居居然也无动于衷。教育学家多次说过,棒打只会造成当事人残暴和叛逆倾向。评价打小孩或体罚的行为是否恰当,不光看肉体,更重要的是看心理上的伤害以及带来的负面效果。稚嫩身体上的可疑的瘀青都是这个世界罪恶的证据。有的时候,家庭并不总是意味着美好与温暖,当它成为虐童的“地下室”,全社会不能以一句“无能为力”就将责任推脱干净。在暴力中生长出来的孩子,怎么还能指望她维持天使的模样?
父母真的爱自己的孩子,首先应该学会对生命本质的认识与尊重。(华西都市报刘春梅摄影陈羽啸) (来源:四川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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