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旭刚
腊月二十八,关于春节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消息,映入了人们的眼帘:著名作家冯骥才撰文呼吁将春节放在我国申遗的首位,期待能以此种方式抢救人们在不经意间丢失的“年味”。(2月11日《人民日报(海外版)》)
这不是人们第一次听闻春节申遗的消息。近几年来,每逢春节,总会有人站出来为春节申遗鼓与呼,而且,理由基本上都很相似——— 春节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普及、最盛大、最隆重的节日,各地都有着丰富多彩的民俗活动,只有申遗成功,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关于春节的种种民俗,才能保住那些越来越淡的“年味”。
应该说,春节申遗的出发点——— 抢救 “年味”,还是击中了许多人柔弱的心灵。这些年,每逢过年,无论哪里的老百姓,都会发出一句“年味越来越淡”的感慨。很多人在过年的时候,都会追忆曾经的爆竹声声,曾经的锣鼓喧天,曾经的热闹场面……而现实中,“年”离我们却是越来越远了。这种状况下,如何抢救已然开始流失的“年味”,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但是,靠春节申遗,就真的能找回已越来越淡的“年味”吗?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估计没人敢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虽然春节在中国已有了数千年的历史,人们也已积累下甚为浩繁的习俗,但不同的是,我们积攒下来的众多习俗,都是生长在农耕文明之上的,而今日之中国,却已经进入到了工业文明时代。两种不同的土壤之上,又如何能够生长出一样的“年”来呢?
围绕着春节,这些年来,有了很多诸多年前不曾有过的新事物,比如春运,比如城市禁放烟花爆竹,比如春晚……在农耕时代,没有春运的繁忙,没有春晚的热闹,也不可能有人出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现在,伴随春节应运而生了许多新的过年形式,甚至,有些还成为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单从支撑春节的种种特色形式而言,现代文明下的春节和农耕文明时代的春节早已大相径庭。这种情况之下,如何指望我们像农耕时代那样来过年?又如何指望我们能够保留住往日的“年味”?其实,形式终究只是外套,春节之所以经历多少个王朝时代而不衰,关键是外套下面的深刻文化根脉,比如亲情、孝道、和谐。所以,春节申遗与其说是抢救“年味”,不如说是如何在工业文明时代,寻求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的统一。
无疑,这样一个问题,是一个很宏大的命题,远不是一个春节申遗能够承载的。对于人们来说,即便有一日春节能够申遗成功,但如果“年味”还是越来越淡,传统的因子不断消失,那这样的申遗仍旧是失败的,因为,它并没有达成在工业文明中保护传统的目的。
因而,对我们来说,现在所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并不只是某一个节日申遗的问题,而是避免现代生活将农耕文明留给我们的诸多传统割裂太多。无论形式如何变化演进,在文化血脉里,我们需要继承古人的一些优良传统,比如敬畏自然的和谐,减少无节制地从自然中攫取财富,比如尊崇“仁义礼智信”,力避对金钱的疯狂崇拜……
没有人真的可以将某一些传统完全复原 (而且也没有完全复原的必要),春节的诸多传统习俗亦不例外。所有的主张,仅仅只能是一种呼声、一种倡导,倡导人们在工业文明之中,金钱名利之上还有更高的文化追求,还有一些更为符合人类普遍价值的共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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