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电站挟持了水流
“电站建成了就是投资者的,他们掌握水闸,他不放水,百姓就灌溉不了。
与大河乡一样,水城县几十公里开外发耳乡、发箐乡、蟠龙乡均系此次大旱的重灾区。这些地方均是矿业发达地带。同时,火电工程项目在这里也极为发达。
“发展火电主要考虑的是我们的资源(煤炭)充足。但同时,它所带来的环境破坏也是相当致命的。”水城县规划设计院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由于大量二氧化硫排放,形成的酸雨云使得一些地区的农作物减收、绝收,当地的水源、土壤,变得一片荒芜。生态环境和农业生产环境严重恶化,群体上访事件时有发生。
在发耳乡,一些临近煤矿的山丘被长期弃用。当地新联村一位村民说,那些土地是无法耕种的,问题在于无水灌溉。
当地水利部门宣称,2009年上半年,水城县已建成投入使用的电站有雾龙河电站和加克电站。正在加紧施工的有顺场电站、何家寨电站、金狮子电站、乌图河二级电站、猴场电站等6个电站。水资源成了电站老板和产权人控制的砝码。农民灌溉用水必须看水电站老板的脸色。
水电站的快速建成,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解决了林业环境遭到破坏的问题。却加剧了当地民众与水电站产权人的水源争夺。民众农业生产灌溉时常不能有效掌控水源利用主动权。
贵州当地一位水利官员介绍称,不仅是水城,在贵州诸如望谟、黔西南布依苗族自治州等地,一些小型水电站由于过多地纳入民间资本,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也令他们头疼不已。水闸不开或者盲目浪费水库蓄水资源的情况在这些水电项目中时常出现。在贵州水利部门看来,这个产业的发展已经到了不得不整肃的地步。
“电站建成了就是投资者的,他们掌握水闸生死权。他不放水,百姓就灌溉不了。”这位官员说,蓄水被“挟持”以后,引发的农民集体维权、上访事件一直存在。
记者实地采访发现,与矿产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水利灌溉配套工程建设严重滞后,农民只能“望天兴叹”。
3月20日,在六盘水六枝特区花脚村的地头上,望着干裂的土地一筹莫展的农民周维辉说,政府投入建设的水渠等农业设施几乎没实际作用。他承包的数十亩土地,除了“靠老天爷”,所有的灌溉用水都是从村里自行接管调集的。相邻的水库倒是有好几座,但没有足够的配套设施用于生产。
翻开当地媒体的报道,可以发现,这里因为“环境”的争执从未停止过:
2002年,一篇题为《煤矿开采水源枯竭200多户村民喝雨水》的报道出现在贵州商报上,与六盘水遥遥相望清镇市流长苗族乡大岩、茶园两个村的村民因为当地一个煤矿的大肆开采,导致地下水沉降、水源枯竭,而饮用雨水。
2005年10月,贵州长顺,猛坑村茶叶组边上一家煤矿开采时,破坏了该村的河流和水渠。数百村民结队讨说法。
2009年,距离六盘水地区不远的普定县,木浪村在巨大的环境破坏的压力下,不得不全村迁徙。在离木浪村几十里的龙场乡墨雄村,早在旱情发生以前,就因为煤矿的大肆开采,土地无法灌溉、农作物大面积枯死。
“天灾背后定有人祸。”六盘水地区一位官员说,当地民众的许多抗议和诉求,在过去那些年里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环境保护成为一句空话。
“环境的损失已经让人们尝到了苦头。或许需要在一场足够大的大雨,才能浇醒那些父母官和矿老板们。”离开大河湾的时候,农民张怀军这样说。
记者直击贵州六盘水水城县旱情
政府的水送不进来,山上泉水快干了
隶属六盘水地区的水城县。这里33个乡镇不同程度遭受旱灾,68.1万人面对同样的问题———水城无水。村民们说,那些因为“江南煤都”的矿业发展而毁坏了的河流、地下水已经无法发挥作用。
36岁的云凡辉挑着几个空桶走在山坳里。10分钟前,村里最后的一点井水被抽干,他打算出去找找,或许在某个山坑中可以找到一个水洼,家里11口人的晚饭用水就算解决了。
云凡辉居住的地方,是隶属六盘水地区的水城县。这里33个乡镇不同程度遭受旱灾,68.1万人面对同样的问题———水城无水。
村民们说,那些因为“江南煤都”的矿业发展而毁坏了的河流、地下水已经无法发挥作用。水城的大河边上,村民们从乌黑的河水中挖出淤泥,风干后,竟可以做煤炭用,他们称之为“河煤”。
而由于一些村庄车辆根本无法通行,送水大军举步维艰。
“环境的损失已经让人们尝到了苦头。或许需要有一场足够大的大雨,才能浇醒那些父母官和矿老板们。到那时,或许百年不遇的旱灾已经过去了,但不知环境的恢复需要多少个100年。”渡口村农民张怀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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