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塔湾立着危险警示牌,但仍有人在这里游泳戏水

宝塔湾立了“人链”字样的碑,以纪念去年救人英勇牺牲的三名大学生
■本报记者 薛振宇 文/图
金镜头获奖照片《挟尸要价》真实性争议终于告一段落。但王守海老人仍在为八凌打捞服务有限公司打工捞尸,挣一二百元,遇难者家属如果付不起钱仍会被拒绝捞尸;而事发地点荆州市宝塔湾仍在继续上演溺亡事故。
在一片喧嚣中,当初“挟尸要价”背后的客观环境无一改变,更重要的是,以“维护荆州形象”为善良初衷的质疑也并未带来应有的反思。
8月23日,人民摄影“金镜头”组委会对《挟尸要价》照片的最终调查结论出炉。
组委会认为:虽然照片中的主要人物王守海辩称自己没有开口要价,但其客观上参与了“挟尸要价”的过程,是这一行为的执行者;根据湖北省荆州市于2009年11月7日刊发的《荆州市人民政府关于对“1024”大学生救人事件中“荆州市八凌打捞服务有限公司”调查情况的通报》及现场目击者的证词证言,王守海作为当事人,虽然不是事件的主使者,但他参与并执行了要价。因此,组委会认定《挟尸要价》不存在造假问题。
至此,围绕《挟尸要价》照片的种种争论告一段落,但其背后所折射的社会现实仍在上演。
付不起捞尸费,家属苦守三天
8月23日下午,湖北省荆州市埠河镇三八村,王守海在自家的铁栅栏门内补网。
面对远道而来的记者,72岁的王守海不想说什么,“刚走了两个记者,这两天来的人太多了。”
王守海说,讲价的是老板,“我只是个打工的,总共才挣了530块钱。”《挟尸要价》的照片让王守海成了名人,但老人自己倒觉得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多大变化。王守海说,捞尸的工作他照样在做,不过比以前要少了,今年他还去宝塔湾捞过两次尸体。一次是当地警方叫他,半小时就把人捞出来了。第二次是陈波的哥哥陈新叫他。王守海到了现场,但没捞,因为价钱没有谈妥。由于去现场了,陈波还是分给他100元。
王守海所说的第二次打捞,是8月13日,一名15岁的少女和一名19岁的少年溺水身亡,陈波等人前去打捞,开出价码,但遇难者家属家境不宽裕,实在付不起捞尸费,只好放弃打捞,捞尸船也就撤了。
家属在岸边守了三天两夜,直到两位遇难者的尸体经过江水的浸泡,被泡涨了,自行浮出水面。
“李部长现在压力太大了”
按说,长江大学是“挟尸要价”事件的直接受害者,作为该校党委宣传部部长的李玉泉,不可能对学生们在事发现场哭喊、下跪的无助场景一无所知。但是,在荆州市政府去年11月已作出调查结论,捞尸者受到法律制裁10个月后,李玉泉突然冒出来为捞尸者申冤,连学校内部的人都觉得意外。
原来,8月18日,金镜头奖颁出,《挟尸要价》以全票获本年度最佳新闻照片奖。随即,李玉泉便在其博客上撰文称,该照片被误读。
“李部长现在压力太大了,我曾经跟一家网站的编辑说,不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了。”8月22日,在长江大学党委宣传部办公室,校报执行主编康群对《华商报》记者说。
记者提出采访李玉泉,康群给李玉泉发短信,李很快回信说“好的”。但一个多小时后,仍未见李玉泉踪影。康群解释说,李部长应该不会来了。
记者也给李玉泉发短信,“希望通过您了解更多新闻事实。”但至发稿时依然杳无回音。其间,多次拨打其手机,也一直转接在秘书台。
李玉泉在其博客中这样介绍自己:“长江大学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传媒大学研究员;荆州市人民政府咨询委员。曾任博盈投资公司独立董事。”
“打捞遗体时,李玉泉在现场没?”
“打捞遗体时,李玉泉在现场没?”记者问。“李部长不在现场,他事后调查了一些老师和学生。有个老师说可以写东西,证明李玉泉讲的是对的,但文理学院不同意让这个老师出来作证。”康群所说的这个老师叫李启文,长江大学文理学院基础学部副主任,他是事发后第一批赶到现场的老师。
记者随即联系到康群所说的李启文。李在电话中说“自己在外地”,不能接受采访。
8月22日下午,记者联系到长江大学文理学院党委书记袁先海,他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可以帮助记者联系几名老师。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他突然来电话说,经过研究,涉及采访的事“还是要找学校宣传部”。
“我们也搞不清李部长为什么这样做,对于李部长发这篇文章,我们感到很惊愕,很疑惑。”长江大学宣传部副部长朱行书拿起响个不停的座机,这样回应电话采访的记者。
据介绍,这几天长江大学宣传部电话不断,有记者,也有网友,有的网友一开口就大骂,让朱行书很是无奈。
朱行书说:“这个事情我们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我个人认为这跟我们没有关系,这张照片应该是可以获奖的,它所反映的就是挟尸要价的事实,当事人曾经被罚款、拘留,有结论了。搞不清李部长为什么这样做,因为我们也见不到他。”
与李玉泉不同,朱行书本人认为,《挟尸要价》照片很好,这种丑恶现象是存在的,照片反映了社会道德的滑坡,得奖是应该的。
至于照片影响荆州人形象的说法,他也认为难以成立。“哪个地方不是有好人也有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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