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眼里的孙万祥
失去房子后开始碰瓷
昨天下午记者拨通了孙万祥的儿子小方(化名)的电话,询问他父亲为何走上犯罪道路,但遭到了拒绝。晚上8点半记者又试着给小方发了一条短信,希望他能为自己的父亲说几句话。片刻过后,小方主动打来了电话。
“我爸确实有自身的原因,但也有社会原因,”小方说,“我爷爷辈就在北京生活,可如今一间房都没有。”
孙家原来住的是房管所的公房,后因邻里关系不好,换了一套“文革”时国家没收的私房。改革开放后,私房被发还给原房主,孙家继续租住。2000年因面临拆迁,房东不让孙家再住,孙万祥带着儿子无处可去,便找到街道,得到每月用于租房的补助800元。
当时56岁的孙万祥已失业多年,本已捉襟见肘的日常开销又加上了房租的压力,正是从此时起他开始从事碰瓷的行当。后来小方打听到,其实按政策规定,他家可领到20万元的拆迁补偿款,但当时无人告知。他为此跑了无数次房管局、土地局和街道,但得到的答复都是“这事不归我们管”。
被抓前,孙万祥和儿子租住在一套旧筒子楼的一居室,每月房租要1千多元。
有钱就大手大脚挥霍
“别人可能不信,我家从来没有存款。”小方说。孙万祥碰瓷10年挣了13万余元,按说收入也不低,但他并没为儿子买房或攒钱,反而大手大脚地挥霍。在审讯中,孙万祥自供把大部分碰瓷所得的钱都花在吃喝嫖上。
在儿子眼里,孙万祥的“好”主要体现在吃喝上,常从饭馆带回打包的饭菜,挂在嘴头的是“我没饿死你”、“没亏待你”。用儿子的话说,孙万祥“不像一般老人”,他讲究吃喝,有时明知家里没钱,也闹着要下饭馆,而只要有钱,一个星期顿顿都吃肉。
小方认为,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好,与碰瓷没有关系。“他常年吃喝没有节制,患了高血压、脑血栓,因为没有工作、没有保险,根本看不起病。”小方说,父亲以前还能自己洗衣服、慢慢走路,但在被拘捕期间因不常活动,出来后生活已经不能自理。儿子只好把父亲送到郊区敬老院,每月负担1500元的住院费。
他为何十年少失手
这辈子
都没离开歪路
从孙万祥的身世来说,他始终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北京人,但雪上加霜的是,在房价飞涨的年代,他却失去了栖身的房子。
1961年,时值“三年自然灾害”,17岁的孙万祥在街道做工,因为穷,在东花市偷了一个老农的钱包,被发往新疆劳动教养3年。28岁和34岁时,他又因流氓罪两次被处以劳动教养,此后一直没有正式工作。
在1995年之前,孙万祥靠拉三轮车赚钱,每天最多可赚100多元,但后来因三轮车拉客被禁,自此失去了工作。进入花甲之年的孙万祥,每月从街道和残联可领到670多元的低保补助,养活自己本应没有问题。
他的犯罪心理
已经合理化
记者采访了中国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分析测试专家武伯欣。武教授认为,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分析,孙万祥属于犯罪动力定型,他的犯罪心理已经合理化。第一次作案成功,从中获得快感和自我强化,然后开始重复犯罪行为、作案方式,连续多年犯罪动力定型,已经形成了不良习惯,以残疾身份掩盖了诈骗的真实动机,他认为这就是合理的。
“如果第一次就遇到法律的惩处,他可能也就收敛了,但这么多年没有被揭破,交警、车主都对此视而不见,这就是姑息、纵容。”武教授认为,从犯罪心理学分析,如果犯罪所得远远高于犯罪惩罚,犯罪就不会终止,反而会在客观上鼓励继续犯罪。
针对孙万祥的个人经历,武伯欣教授认为其犯罪原因主要还是在于其“好吃懒做”,犯罪心理行为定型,难以矫正。
“社会是对得起他的。”武教授认为,孙万祥每月享受低保补助,本身已受到社会的照顾,但他却不感恩、自食其力,反而沉迷于歪门邪道,利用人们对老年残疾群体的关爱违法犯罪,是“他对不起社会”。“碰瓷收入达到13万余元,对他来说是不小的财产,但他挥霍一空,说明他确实品质有问题。”
武教授指出,目前的交通法规严重滞后,对碰瓷犯罪人群的惩处过轻,这样会助长各种碰瓷犯罪行为的发生,有关部门应该就此事吸取教训,加强查处那些专在城市恶意制造事端的犯罪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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