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当初这句权力雷语笑翻了好多人,也让说这话的逯军从郑州市规划局副局长位置上摔了下来。然而,在2010年12月29日《河南日报》第4版上,有一则《河南省事业单位登记管理局公告》,其中就有逯军被任命为河南煤炭建设工程质量监督中心站法定代表人的消息。
白纸黑字,看起来可以标注“逯军复出”了。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准确说法只能是——— “逯军疑似复出”。原来,记者致电河南煤炭建设工程质量监督中心站。该站工作人员称,此逯军非彼逯军,还强调“我不会骗你,不是同一个人”。
这让我一下子感觉有点蒙。我当然不能随意怀疑别人在说假话,但我也真不希望被别人骗。说实话,要我相信此逯军非彼逯军,很难。一方面,在这个很多权力说谎成为家常便饭的年代,公民多一点怀疑精神是应有的理性。常识告诉我,这个“逯”姓比我这个“单”姓还要生僻得多,要找到如此同名同姓的同类人,很有些匪夷所思。
不管那个工作人员有没有骗人,现在,对“此逯军非彼逯军”,我有些不相信。事实上,很多网友也与我一样不相信。龙应台在一篇题为《不相信》的文章中说,“相信与不相信之间,仿佛还有令人沉吟的深度”。我觉得,这一出“真假逯军”,昭示出民意与权力的博弈,进入到一种复杂而艰难的境地。
不由想起小时候看电影 《真假美猴王》,心里急呀。明明是妖怪,却变成孙悟空去坑蒙拐骗,制造罪恶,那妖怪手段着实了得。这些年,我生活在西南地区,看过川剧绝活“变脸”。在“抹脸”、“吹脸”、“扯脸”之间,不同脸谱横空出世,非常神奇。我听说,这种“变脸”的来源,是古代人通过勾画脸部不同形态来吓唬凶猛野兽。随着年岁增长,我越来越懂得生活真实大于艺术真实。川剧变脸与权力虚伪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真假逯军”让我很担心是一种权力变脸。越是说不清的事,越说明其中技术玩得高明。也许有人会说,再去调查一番不就行了吗?问题是,也许再问的时候,就连“我不会骗你”的回应都听不到了,权力闭上嘴,就意味着你没有得到“官方回应”,那样的话,你就只能继续用“疑似”的说法;也许还有人,干脆去拍张此逯军的照片,然后与彼逯军对比一下。问题是,到那时,保不准又要为这个照片真假去折腾一番。不要忘了,此前在调查逯军问题时,就曾指向他在郑州市政府网上的标准照是否经过PS的问题。
权力“变脸”从来就不是一张脸在变化的事,而是背后一套权力体系在如何运转的问题。其实,“逯军复出”也不是一个新鲜话题,早在2009年10月,就曾有网帖称逯军带病复出的消息,当时据说是他出任郑州市“引才办”主任。在舆论争议之下,很快郑州市委组织部否认这一说法,并称逯军仍在家反省。我不清楚有关逯军问题的调查最后都是否有了结论,也不知道“在家反省”的逯军是否已经脱胎换骨,真正懂得了“为党说话与为老百姓说话”不再是对立关系,但我知道,一个真正能为老百姓说话与做事的官员,肯定不能与民意玩“躲猫猫”。
“真假逯军”的出现,本身又是一出笑料。“虚伪永远不能凭借它生长在权力中而变成真实”,这是泰戈尔说过的话。任何权力都不可能永远靠戴着的虚伪面具来蒙蔽公众,就算蹲在暗处长久苦练“鸵鸟神功”,最后在强大的民意力量下,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都必然会现形。就像当清水洗尽川剧变脸演员丰富的色彩,也终会露出原来的脸面。(单士兵 时事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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