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心武续《红楼梦》后二十八回的新闻传出后,就注定他成为今年文化界最具关注度的人物之一,但刘心武几乎不接受采访,对排山倒海而来的批评完全不管不顾。经过出版社与记者多次沟通,在北京,刘心武终于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诉说续写《红楼梦》的前因后果。
记者:新闻报出来后,大家首先想的是,您为什么要续《红楼梦》。
刘心武:对我来说是很单纯的事,我是一个领退休金的人,喜欢红楼梦,喜欢看,喜欢研究,退休后做自己自己喜欢干的事,就像一个老头在公园练剑,你问他为什么练剑,为什么不打羽毛球?不想退休以后不想完全不做事情,就这么单纯,就是一个退休的老人做自己喜欢干的事,就是这么一个行为。
记者:很多人对您的印象,还是《钟鼓楼》、《班主任》,二十多年来您从一个新锐作家变成了一位“红学家”,这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刘心武:从小喜欢读,从青年一直到老年,开始就是个普通读者,20岁进入这个领域,发表文章,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欣赏过程中,想到什么就写点什么,1991年在读书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话说赵姨娘》,陆续开始发表谈红文章,即兴的发表自己对红楼梦的一些看法,我有一组文章叫做《红楼边角》,受到周汝昌重视,他就写文章呼应,鼓励我钻研,第二阶段就要把红学搞清楚,就从秦学开始,从秦可卿这个角色入手,成型地研究,建立自己的体系,自圆其说,然后上《百家讲坛》,一直到去年初的《八十回后真故事》,第三阶段,就是可以探佚,把《红楼梦》比作断臂维纳斯,探轶的极致就是怎么把她复原,这本书就是一次这样的努力。这20年来,但我不是只研究这个,,这是我的不幸,也是很有趣的一面。我的写作是四棵树:小说树、随笔树、建筑评论树,第四棵才是红楼梦研究书,20年来,我做了很多事,红楼梦研究只是其中一件,但《红楼梦》响动大,《百家讲坛》连续播出了61集。
驳出名论
30年前我在街上走是有人围观的
记者:目前存在的争议中,有的矛头指向您,也有的指向凤凰联动图书公司的总裁张小波,认为是为了赚钱、炒名气。
刘心武:我个人来说,在商言商,出版了这个作品就需要推广,难道算无耻吗?这是全球共同的模式,大家都是在这个社会结构里,他们接受了我的书稿,要发行,我就要配合,和张小波也是老朋友,忘年交。如果说张小波出版我这本书是为了赚钱,几亿怕都要笑掉了,和其他行业的千亿富翁比,搞书赚不了钱,出版在商业里还是比较弱势的,这么说不冤枉人;小波说起印100万册,我写了7年,这些版税平均下来,我一天收入是100多块,据说有的乞丐一天也能要来200多,如果我为了挣钱,我辛苦不?我勉强能跟这些乞丐持平,如果说我想赚钱,也不是,说白了,我不是穷人,我是一个小康的人士,但我绝不是图钱,挨骂还不讨好;说我是想出名,我30年前就有名了,而且名气比现在还大,我那时候在街上走,是有人围观的,我不是为出名,我真是为了爱好。
说写作目的
我不能让生命沉浸在孤独当中
记者:你研究《红楼梦》这么多年,而且很早就写好了回目,为什么等到这几年才来完成这个续书工作?在您夫人去世后,您才开始写续,好友说您现在的心态接近曹雪芹晚年,您认同吗?
刘心武:两年前我丧偶,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也是为了战胜孤独和寂寞,我去做续,我为自己续,我不能让生命沉浸在孤独当中,我是一个鳏夫,也是这么一种生存状态下,消解自己的寂寞,不是涂热闹,我甚至写好后都不敢跟出版人说,写完后,我不想风风雨雨的,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为什么终于拿出来了,大家都说,你写的不可能十全十美,即便是曹雪芹,也不能写得十全十美的。但我想还是有人感兴趣的,可以供大家解闷,《红楼梦》里空空道人说的那样‘消愁破闷,喷饭供酒’,现在大家面临这么多生活压力,这些压力需要消解,可以找这个续来看看,有些人就是需要看看,要说我的续承载很大的社会使命感的话,我真的很怕,有人问我这续中国文化传承起到什么作用,我没这么大目标,还有人说对中国文化复兴起什么作用,我一个退休老头,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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