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旭刚

　　很难想象，北京竟然如此大规模地“强拆”学校。据媒体报道，自6月中旬起，大兴、朝阳、海淀近30所打工子弟学校相继收到关停通知，涉及近3万名学生，而没有办学许可证、房产证，校舍为违法建筑，存有安全隐患，是这些学校被关停的共同原因。

　　从相关部门的规章而言，其原则性的规定带有普遍性，因此打工子弟学校和其他一些非法学校一样，成为被关闭的对象。但是从民意和良心而言，打工子弟学校带有保障教育平等权的意义，制度必须为它们的关闭寻找其他出口，来保障失去校园的孩子们的受教育权利，否则就是一种“恶”。要强调的是，自古以来，中国人拥有的都是兴办学校、鼓励教育的传统，任何时期，任何办平民教育的人，都是受尽尊重的，现在，“兴学”的传统竟然被“关停”的潮流所取代，让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雨果说，多建一所学校，就少建一座监狱。相信，学校对于社会的重要价值，没有人不清楚，但清楚是一回事，如何对待学校却是另外一回事，社会良心的存在与否，在学校的“一兴一关”之间，清晰可见。

　　2006年春晚上，一个关于打工子弟学校的小品，最终的结局就是奉命前去关闭这所没有手续的学校的官员，不但容许这所“非法办学”的学校继续存在，还努力帮他们申请办学许可证。虽然，这仅仅是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却清楚地告诉给大家，在打工子弟学校这个问题上，我们该怎么做。遗憾的是，期望与现实之间，竟然有着如此大的鸿沟，打工子弟学校不但没有遇上被感动的官员，反而遇上了热衷于关闭的官员。当地部门不但自2006年之后，就不再接受办打工子弟学校的申请，还竭力关闭这些学校，这种割裂的价值取向，让人难抑忧虑。

　　尽管，在关停打工子弟学校前后，相关教育主管部门都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将孩子分流到周围的公办学校，不让一个孩子失学。但是，任何一个对目前的教育状况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这样的承诺很难完全实现。倘若每一个城市漂泊者的孩子，都能顺畅地和城市的孩子一起学习的话，哪里又会生长出如此多的打工子弟学校呢？一方面是城市学校的“僧多粥少”，一方面又是高昂的赞助费，两相作用之下，多少外来寒门子弟的书桌，将在偌大的城市里难有立锥之地啊。

　　当年，我们在农村启动了影响深远的希望工程，现在，城市里的打工子弟学校，未尝不是另一种希望工程。既然政府在城市里农民工子弟的教育问题上力有不逮，那么，在社会站出来承担这一历史重任的时候，政府就绝不应用粗暴的关闭来对待这些学校，而应最大程度地引导其规范办学，让其弥补政府投入的不足，为保障孩子们的教育权利尽一份绵薄之力。

　　说到底，城市里之所以有如此多的打工子弟学校，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农民工的孩子，难以顺畅且低成本地进入到城市的学校中去。因此，与其将精力放到关闭这些学校上，还不如在教育资源分配、降低入学门槛、扩大教育覆盖面等问题上动动脑子，做到了这些，这些“非法办学”的打工子弟学校，自然就会退出历史的舞台，而且是很高兴地退出。

　　殷切希望，在中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孩子都能平等地沐浴着教育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