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前,因为没有完成富士康的招工任务,刘宝玉(化名)不得不去成都富士康工厂“顶工”。机关领导对她说,“招不到人,只能自己人去”。身为公务员的刘宝玉今年26岁,皮肤白皙,经常笑眯眯的。但回想起那段在富士康的日子,她脸上立时没了笑容。“这事儿特别荒唐,同学、同事们都笑我,说是不是去富士康跳楼了。”说这话时,刘宝玉显得非常小心,生怕路过的人听到。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既然是招商引资,要想让人家中意,自然少不了要使出浑身解数,施展出魅力才好。而对于以追逐利润为天性的企业而言,在挑选投资地与落脚点的时候,也一向都很实际:那里能为企业带来更高的效益,更丰厚的利润与投资回报。企业心里算计的那本账,的确也并不复杂。既然如此,只要摸清了企业的投资诉求,招商引资这事儿,其实只需投其所好即可。
不难设想,受限于劳动力资源的富士康,自然会对拥有丰富劳动力资源的四川情有独钟,尤其是当地方政府都拍胸脯招募一线劳工了,更是让富士康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段好姻缘就此结成,自然也就顺畅无阻。然而,拍胸脯容易,真要兑现承诺,却并非易事。于是,为了兑现“政府招工”的承诺,完不成招人指标的公务员,甚至都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地成为富士康产线上的螺丝钉。
应该说,“招不到人,只能自己人去”,固然体现了地方政府对于诺言的践行,公务员去富士康产线上体验一下一线劳工的生活,也未必是件坏事儿。不过,“政府招工”所遭遇的窘境,显然不可能以“公务员顶岗”的方式化解,而这一现象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恐怕也更值得反思。
毕竟,“招工”这事儿属于企业的具体经营行为,企业招多少工,开多少工资,更是只能根据劳动力市场的情况来定。既然如此,地方政府拍胸脯为企业招工,不仅是外行充内行,更有以行政之力干预市场行为之嫌。可以设想的是,既然有了政府方面的担保,企业自然不愿在招人这事儿上随行就市,非但不会情愿根据招工状况及时调整薪资,甚至极有可能故意压低招工薪资与福利,这样一来,政府招人的大胆承诺,即便不至于完全彻底地陷自身于被动境地,也多少涉嫌不自量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基于上述视点,招商引资这事儿,强调自身的优势固然没错,但任何事情其实都有度,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行为,也同样应有边界。至少,涉及具体的经营行为,地方政府显然不能越俎代庖,劳资关系也无需政府“第三者”插足,“政府招工”所引发的尴尬,其背后的行政越界与权力万能意识,其实更需警惕。 (相关报道见A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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