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心声
盼望“假期托儿班”
“孩子已经去了两年,情况没多大变化。 ”更让徐江川担心的是,外来务工者“留守”子女的处境仍没有多大变化。坠楼孩子家长徐江川说,在他所认识的劳务工人群中,每到节假日、寒暑假,孩子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由于找不到“托儿班”,外来务工者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让儿女“留守”家中,或带着儿女上班。
昨天下午,记者走访了外来务工者较为集中的农贸市场和货运场,发现尽管工作繁忙,但儿女却成了众多外来务工者的“烦心事”。记者在宝杨路一家货运堆场亲眼所见,在众多集卡车的缝隙中,一群幼童正在玩耍。经询问,他们是集卡车司机的儿女,唯一的活动区域就是满是集装箱的货运堆场。
而在闸北区柳营路附近一处菜场内,外来务工者子女同样只能“玩”在菜场内。来自福建泉州的菜贩李敏卖的是半成品菜,在不到8平方米的摊位内还挤着她两个孩子,一张1米长的木板成了李敏儿子写作业的课桌,也是她小女儿玩玩具的地方,尽管小心翼翼照顾孩子,但最近李敏的女儿还是在菜场内被邻近摊位养的狗咬了。 “没办法,丈夫比我更忙。”李敏告诉记者,为了能多赚点钱,丈夫买了辆车,除了给自家摊位进货,其余时间都在外面跑运输,根本腾不出手来照顾孩子。帮孩子找个 “假期托儿班”,成了众多外来务工者共同的心愿。
专职保姆麻烦也不少
在江桥附近讨生活的孙先生夫妻则面临着一场“信任危机”。这对小夫妻来自山东莱芜,30岁不到的他们去年年底刚刚有了孩子,为了能更好照顾孩子,在工厂车间做技术工作的孙先生让妻子辞去美容院理发师的工作,专心留在家中照顾孩子。
但孩子的开销很大,仅靠孙先生一人,全家经济压力很大。所幸孙先生就职的公司有不少同龄人,近期也有不少“新生儿”,在孙先生努力下,他的妻子成了专业保姆,照顾5名“留守”儿童。 “收费不贵,麻烦却不少。 ”孙先生说,每一个“新生”收取一个月800元的补贴费,这样一来,妻子在家中每个月也能增加3200元收入。起先,专业保姆的生意不错,妻子既照顾了自己孩子,又赚取了补贴,孩子们玩在一起,也增加了不少乐趣。可几周后,孩子们在嬉闹中,一名孩子磕伤手臂,虽然伤情不严重,孙先生夫妻却很难面对孩子的父母。接下来,孙先生的妻子特别重视对这名孩子的看护,甚至影响到了自己的孩子。 “厚此薄彼”又引发了麻烦,其他几名孩子的父母也起了怨言。结果,专业保姆不到两个月就“下岗”。
孩子愿望
“最好能找几个好朋友”
“每天电动车上的两段路,可以看许多 ‘风景’,也是一天最放松的时间。”老家在安徽滁州,今年12岁的小女孩吴佳随父母到上海已经7年,由于父母开了一家裁缝店,吴佳被同学们亲切地称为“小裁缝”。可是,在学校有着不错人缘的吴佳,下课后却有着自己的烦恼,因为父母工作实在太忙,她的活动区域很狭窄。 “周边居民很多,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眼见裁缝店地处居住人群密集的真如地区,记者随口向吴佳发问。
“从去年五一节小萍回老家后,除了学校的同学,我就没有朋友了。 ”但小女孩吴佳的回答让人大吃一惊。她说,现在马路上车多人多,为了怕遇到意外,父亲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接送自己,这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回家后,父母都要忙生意,每天做完功课后,她最多只能在家看看电视,或是用电脑上上网。
小萍,就是隔离餐饮小店店主的女儿,两家人属于“邻居”,两个小朋友平时活动的地点也只有三个,除了裁缝店、餐饮店,就是小萍父母借租的小屋,距离两家小店距离大约在300米左右。
在吴佳的记忆中,上海最有趣的地方就是长风公园和外滩。那次,是老家的叔叔婶婶到上海“度蜜月”,吴佳父亲才安排妻子“轮班”,陪着他们玩一天。 “那次走了好远,玩公园、吃快餐,整整玩了一个下午。”说到这些,小女孩吴佳还咧着嘴笑了。
问起最近的“心愿”,吴佳面露难色,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记者出门,小女孩才低声说:“爸爸妈妈要工作,我不能烦他们,但能找几个朋友最好。 ”
志愿者行动
给申城“移动儿童”快乐假期
每年假期,有关进城务工人员子女伤害意外的新闻就会频频见诸报端,市民刘永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说,进城务工人员子女遇到的教育难、看护难问题逐渐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但大部分关注仅停留在思想上,鲜有人会将关注转化为行动。刘永龙就是少数践行者之一,他是上海闸北区热爱家园青年社区志愿者协会的负责人,热爱家园志愿者团队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义务开设免费教育班,让进城务工人员子女能有机会接受更好的看护和教育。
刘永龙告诉记者,这些在城市长大但又游离在城市之外的孩子,被称为“移动儿童”,就是随着打工的父母到处漂泊的儿童群体,根据民间组织的不完全统计,上海“流动儿童”的数量大概在47万人左右。由于父母工作流动性较大,他们很难接受稳定优质的教育,也注定他们在节假日无人看管,志愿者团队希望能通过他们的努力,为这些孩子提供一个公益教育看护平台,让他们的父母安心工作,也让孩子们健康快乐地成长。
这项名为“太阳花进城务工人员子女教育项目”从2004年就开始启动,三年前专门设立暑托班,每天由志愿者免费给孩子们上课。刘永龙说,目前这类公益组织的活动形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小范围的长期固定时间的“托儿班”;另一种是不定期举行的大型活动。两种模式各有利弊,前者比较稳定,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为孩子提供服务,但缺点受到场地、人力等条件的限制,参加的孩子数量不多;后者可以让尽量多的小朋友参加活动,但地点和时间不能固定,起不到持续教育和稳定看护的作用。刘永龙的社工组织选择了前一种方式,有大学生、白领等组成的志愿者给10多名孩子开设英语、德育、艺术等方面的教育,非常受家长们的欢迎,除了“暑期班”,节假日也有看护服务。但这一小小“托儿班”辐射的区域实在太小,在47万“移动儿童”群体中所起的作用如同沧海一粟。
“现在上海和我们做同样工作的约有10多家志愿者团体,总量偏小,不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明显不足。 ”刘永龙说,希望社会各界关注这一问题,调动社会资源对这些公益活动投入一定支持,作为“移动儿童”的家长而言,也应当提高自身意识,多方共同努力,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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