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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高富帅”在西安自力更生 当“国际倒爷”

西安新闻 华商网-华商报 作者:杨昊霆 2015-08-14 04:32:02
[摘要]这是一群“洋高富帅” 、 “洋白富美” ,他们的父亲有的是驻华外交官、有的是本国文化部部长,他们隐藏家世背景,独立地在西安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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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回国后不久, 托尼(右) 在社交网络晒生活照说:“我凭自己也赚到了足够的钱 。看,这是我的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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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安的宿舍前, 托尼和他的“ 座驾”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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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夏天, 托尼 (右一) 和朋友们在康复路批发市场采买服饰鞋帽准备发回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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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年初, 吉娜 (右) 和来看望她的父母游览西安古迹 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这是一群“洋高富帅”、“洋白富美”,他们的父亲有的是驻华外交官、有的是本国文化部部长,他们隐藏家世背景,独立地在西安求学。打工、兼职、吃路边摊、穿廉价衣,就像其中一个年轻人所说,“我只是个年轻的黑人,试着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

  扎米尔在拉合尔的家中推开窗,迎着夕阳做礼拜。托尼在达累斯萨拉姆的朋友家中一起喝着下午茶。吉娜在比什凯克自己的卧室中做着饭后瑜伽。

  但他们几乎同时在社交软件的评论区对一条关于西安傍晚高温的图片状态点了赞。托尼甚至打趣道:“哪个非洲黑人自称耐热?送他去西安!”

  三个洋高富帅、白富美与西安的交集

  从西安到拉合尔,西南向4600多公里(直线距离,下同),那里属于东五区;到比什凯克,稍远些,西北向4800多公里,也属于东五区;而到达累斯萨拉姆,更远了,差不多要向西南15000公里,那里则属于东三区。之所以关注西安,是因为他们都与这里有交集。

  他们都是留学生,且都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扎米尔的父亲是巴基斯坦驻华外交官,吉娜的父亲是吉尔吉斯斯坦文化部部长,托尼的祖父是坦桑尼亚驻华使节,父亲则是位跨国贸易商。

  “我喜欢历史,谈起中国的历史,西安这座古城的内涵很深厚,玄奘法师的故事在南亚很少有人不知道。”扎米尔说,小时候随同父亲在西安游览过一次后,就对这里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吉娜的理由也很类似,“这里可是丝绸古道的起点,古代就是西域和汉文化交换的地方。”托尼的理由有些无稽,“本来我该去北京,和祖父待在一起,但我看地图,发现西安离家乡更近,我就说,我要去那里,自己试着在这个东方国度生存下来。”

  尽管国籍、文化背景乃至宗教信仰都全然不同,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隐藏自己的家庭背景,在这里生活。“我只是个年轻的黑人,试着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托尼在社交软件上说。

  明明家世显赫却自称是穷留学生

  扎米尔的父亲是位技术官员,他多少也受到影响,所以在西安选择的是一家以通讯电子专业著称的理工院校学习通讯工程。这里他的同乡不少,占到留学生总数近乎一半。“最棒的是,这座城市有很多与我们相同信仰的穆斯林,学校食堂和外出就餐,都能看到亲切熟悉的符号。”

  在留学生圈里,只有两位同乡而来的同胞知道他的家庭背景,结识的中国人里没人听他主动提过自己的家世。“这没什么好炫耀的,(父亲)他有他的使命和职责,我有我的计划和想法,就算他不是外交官,我也会选择来这里上学。”

  他认为,中巴友谊和中国快速发展并带给巴基斯坦机会,是除却爱好历史以外,另一个让他选择来华留学的因素,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要托庇于父亲。“如果是那样,我干吗要待在一千多公里以外?”事实上,去年一整年,他只在年初的“西洽会”期间,见过去杨凌出席论坛的父亲一面。

  “他替我付了奖学金以外的部分学费,我还申请了国内政府的助学金,生活费我很少向他开口。”在西安的三年时间里,扎米尔在学业之余,抓住一切机会深入了解当地社会,“兼职是很棒的一件事,我可以赚到需要的钱,了解需要的知识和信息。”深目隆鼻,五官如同雕刻的他,身高超过一米八五,所以被中国朋友介绍做一些模特、走秀、广告短片拍摄的工作。

  工作中,他结识了一位来自乌克兰的姑娘安吉拉,两人冲破了种族、文化、宗教的巨大差异,成了情侣。“其实,原本我是想交一位中国女友,但我只是个穷留学生,挺难获得足够的关注度。”

  其实这不怪中国姑娘们,出生在当地望族的扎米尔,在异国实在显得太低调。消费水平看起来比一般中国大学生还低,全身都是廉价品牌。

  你可以建商业帝国我为何不可以自己挣钱

  相比性格较内向的扎米尔,开朗热情的托尼则在这座城市混得更风生水起。黑人天生的能量充足、善舞好动在他身上体现得分外充足。他曾是西安留学生圈的名人,尽管已离开西安回国一年多,但他的传说依然还在。

  他并不缺钱,甚至超越了家道殷实的层次。他刚满十八岁时,父亲就在老家的富人区为他买下了一块数十英亩的土地,盖起了一座三层九卧室两个厨房六个卫生间的宅子,他有自己的游泳池,有不止一辆豪华私车。“回到那里,我就是另一个我,但在这,我什么都没有,这是另一个阶段另一个身份的我的不同人生。”托尼的父亲对离家在外的儿子有些狠。“他只付了我第一年的学费,然后告诉我,‘以后你要靠你自己,作为一个商人的儿子,你要学会自己发现赚到钱的机会,一年的时间,足够了’,我想,好吧,你可以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我为什么不可以找出我自己的钱。”

  托尼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他先是做老师,陪一群学龄前孩子做游戏、练口语,结识了学生家长后,给人家做翻译。但因为他的学校在南二环,而给孩子们上课的地方在北郊徐家湾。“上完课太疲惫,我好几次都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有坐过站,也丢过手机。”他觉得相比于付出,薪酬的成本太大。

  他在学校打篮球时结识的中国年轻人,把他介绍到了一家爵士酒吧做MC(即emcee,主持人,类似于调动气氛的DJ),凭着天赋的音乐细胞,他很快被各国的留学生和外籍人士所熟知,小有名气。利用这种名气,他开始举办国际派对,起初只是几十人规模,且都是别人提出类似“刚果独立日”之类的庆祝需求,他来策划执行。

  “后来我发现这里面很有机会。”托尼说。

  遇困难也不向父亲开口 借祖父的钱立刻就还

  托尼发现外籍人士和留学生们对派对的热情极大,但本土的CLUB与夜店操着中国人思维,不论在音乐还是在互动环节上往往不能真正迎合老外们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了淘宝,我学会了怎么使用它买到便宜的东西。”当他发现淘宝上的酒水饮料比夜店和CLUB乃至麦德龙超市的价格都要便宜很多时,他认为自己找到了进货的好渠道。加上结识了足够的“爱玩”的外国人,和拥有一些资源的、思想较前卫的中国人,他觉得渠道和客源也都有了。

  于是他拉了两个合伙人,成立了一家小公司,专门根据各国风俗和西方节庆主动策划派对,利用社交软件在外籍圈子里散播。他的中国朋友们帮他解决场地、设备、协作人员等问题。“我很快就建立了我自己的商业模式。”他一度干到可以轻易组织起两百多人规模的派对,每次的纯盈利都超过五位数。

  这一切过程,他都靠的是自己的摸爬滚打,没有向父亲要过支援。只有一次因为朋友有难,他仗义相助,将自己手头的现金都折了进去,但预订的一场派对在即,需要资金启动,他跑到北京,找外交官祖父“打秋风”。“我更愿意向老人家开口,他没有父亲那么严厉,后来开完派对,我立刻就把钱还给他了。”

  托尼没有小富即安,度过窘迫期的他钱包渐鼓后,也曾花天酒地犒赏自己,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发现更多的机会上。2013年暑期他回国,发现带回去的鞋包服饰很受家乡同伴们的欢迎。“在淘宝和康复路花几十块买来的东西,他们都要出相当于几百元人民币的价格跟我买,我说是带给家人的礼物,他们就要求我再从中国买。”

  学会“关系”小倒爷做起中非贸易

  发现了商机,托尼立刻行动。他在同乡和交际圈中寻找资源,找到了一群在广州做国际发包邮件的黑人。再回中国时,他在广州经停,与对方谈好了条件,算是建立了自己的物流渠道。回到西安,他白天课余出没于各大批发市场,晚上泡在网上淘宝,迅速确定了一批种类庞杂的货源。“我只投入了几千块,货物发回老家后,我委托表亲租了一家门店销售。”十多天后,表亲打来越洋电话,兴奋地告诉他,货被抢购一空,而且还有人下了更多的订单,指定款式和型号。“那一笔赚到我手里的钱,比办三次派对的还多。”

  “国际倒爷”托尼,就像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些国人那样,利用生产能力和消费需求的落差,从中国这个物美价廉的制造大国的底层链条上,将大量的服饰、生活用品倒腾回国内,建立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商业线。原本计划毕业后留在中国的他,一完成课程就赶了回去。利用家族的影响力,他在当地的海关部门获得了一个职位。

  “学习中文,在中国生活,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词汇,叫做‘关系’,这个词在我们家乡的语言和英语中,都不太能找到特别对应内涵的译词。”说起这个,托尼眼中闪着狡黠。他承认,在相对落后的非洲,腐败和垄断似乎更严重,然而大部分人们的“脑瓜不如中国人灵光”,“在我看来,用中国话说,这叫钱不多但人傻。”

  他将在中国学到的一套带回国内,而且利用背景开始从事更大的中非贸易,与驻非华企过从甚密,与外派华人管理者称兄道弟。现年25岁的他,有了自己的蓝图和野心。“我要建立不比父亲小的商业王国。”

  父亲很成功但那些不属于我

  比起扎米尔的自立,托尼的创业,作为女孩的吉娜显得没有那么强悍。但她也没有利用父亲的身份背景,在海外安享优渥。

  从去年来到西安学习开始,她用自己的方式了解中国,坐最便宜的硬座火车去旅行,吃普通的路边小摊感受美食。

  华商报记者在一次偶然的采访中结识她时,是通过一位熟知她家庭背景的本地官员,然而她自己介绍家庭情况时,只说父亲是一位成功的律师。当被追问“别人告诉我,你的父亲是部长”时,她笑说,“哦,对了,忘了,他还有这个身份,不过这没什么吧?律师是他的事业(career),部长只是他的一份工作(job)罢了。”

  今年年初,她的父母来西安看望她,没有什么随员,也没有和国内官方接洽,很随意地住进她所就读的陕师大附近的一家普通酒店,由她带着逛大雁塔,登钟楼,在城墙上骑联排自行车。也许是因为这种言传身教,吉娜显得不像一个“白富美”,甚至在别人跟她解释这个中国特色词汇并以此形容她时,她连忙摆手,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也不愿意活在父亲的影子下,他很成功,但那些不属于我。”

  可能父亲对她唯一的影响是,让她对文化交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我的家乡,大家对中国这个日益强大的老邻居都很感兴趣,希望在交互中发现机会,但是掌握中文的人太少,能熟悉这里的文化人情的更少,所以我在这里学习中文,想回去后开一所学校,为那些需要了解中国、掌握中国语言乃至文化的人们提供帮助。”

编辑:秦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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