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西安高新区北张村 听古法造纸传人讲造纸工艺

　　导读：西安高新区兴隆街道北张村的楮皮纸制作技艺起始于汉代，3月5日，笔者专程来到北张村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张逢学老人家里，探访记载、传承着人类文明纸张的制作工艺的造纸术。

　　撰文：吕宏伟

　　纸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文明传承载体之一，每一张纸都可以是一段文明的见证。正是因为纸的存在，使得人类历史得以传承、延绵至今。从这点看，造纸术为人类文明的传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西安高新区兴隆街道北张村的楮皮纸制作技艺起始于汉代，至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在历史的传承过程中，北张村一直沿用的传统造纸工艺，全部由手工完成，这种古老的手工艺使用工具简单，但操作工序复杂，出一张成品纸要经过72道工序，需要付出非常艰辛的劳动。

　　北张村楮皮纸

　　手工纸工艺的活化石

　　张逢学老人的儿子张建昌将记者迎进家门，一边指着实物一边详细讲解起造纸的工艺流程。

　　楮皮纸的制作流程是先将采集回来的楮树(楮树又叫构树)的皮进行筛选，之后放到清水中浸泡。然后把浸泡过的树皮放到石灰水中泡2-3天，再从石灰水中捞出放在大锅里蒸一天一夜，使树皮纤维彻底软化，再拿到河里将石灰和其他杂质彻底洗干净后放到石碾上碾成穰，把穰用铡刀切碎后在一个大木杵的踏翻下将穰压成松散状，之后放到石缸里用石锤捣，使植物纤维变得更软更细，最后放到石槽里淘浆变成均匀的纸浆。纸浆生成后便进入抄纸工序，在一块长方形木架子上摆好竹帘，用两根小木棍将小竹帘卡住，这便是抄纸的主要工具——模型。

　　抄纸人双手握住木架两端，先将竹帘的一端稍微倾斜插入纸浆槽中，挑起来后，再将另一端完全缓缓地沉入，大约五六秒钟后迅速将竹帘捞上来，把竹帘反扣并轻轻揭起，一张原始的纸就造好了，这样一层接一层将纸叠压在一起。抄出来的大摞湿纸，要用木板和大石块持续压十个小时以上，以挤干水分。

　　最后一道工序便是晒纸，把湿纸一张张揭起贴到墙壁上晒，这一工序非常关键，不仅要细心，而且很讲究技巧，既不能把纸揭破，也不许使纸卷边。待纸张完全晒干后，把纸裁剪为成品。

　　“一天下来，最多的时候能造300、400张纸。备料的过程还是要很长时间。现在买纸的人也不多。”张建昌说。

　　话题一转，在讲到楮皮纸的优点的时候，他明显高兴了起来。“楮皮纸很环保的，有的人说，用树皮造纸多浪费，其实，最好的原料就是春天楮树的嫩枝，但我们不刨根，只取嫩枝。等到第二年，周围就又长出来一圈儿枝枝。”

　　相对于宣纸的顺滑，楮皮纸纤维较大，纸面显得相对粗糙，但这种粗粝感，却让书法家有更多的发挥空间，枯笔更显功力，勾连更显筋骨。

　　“你拿一张打印纸和一张楮皮纸在夏天太阳底下晒一天，你就看得出来区别咧，楮皮纸永不变色。”张建昌说得没错。据记载，北张村所造的白麻纸自唐沿袭至清一直是奏折和科举考试用纸，被历代视为精品，隋唐时白麻纸还传入朝鲜、日本等国。在解放前，西安地区的报纸用纸就是北张村生产的纸。

　　说到传承问题，张建昌还是有信心的。他说，现在，老父亲已经整80岁了，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休养。自己2014年脑梗，活动不便，孩子在2015年就回到家中，开始学习造纸。

　　我加了张建昌的微信，翻看他的朋友圈，看到他经常会发“我儿在展示手工造纸……”“天气寒风刺骨，我们仍然为观众展示。”“零下三度，我儿为观众展示，这是对文化的执着。”等等这样的话，可以看出，他既心疼儿子，又为儿子自豪的内心情愫。

　　走出去看世界

　　创新是为更好的传承

　　在展示了一些自家的“珍藏”之后，我们转场了，来到了一处正在建设的造纸作坊，在这里，我见到了第三代传承人张刚。

　　到底是年轻人，在说到将来的打算的时候，张刚说：“要看销路怎么样，如果销路不好，这活儿，说不干也就不干了。起码在吃饱的前提下，才能干这个。”

　　这千年的传承说不干就不干了吗?

　　随着话题的深入，张刚慢慢讲得更透了。“我们打算先把这个棚搭好，纸的幅面起码要做到四尺，淘宝店我也正在做，包装之后再投上市场。随后，再打算在周边找一个场地，扩大生产规模。”听着这话，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意思么。

　　张建昌说，张刚在去年年底，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中国手工造纸技艺传承与发展研修班。看到全国其他地方的造纸术，大开眼界，也渐渐对自家的造纸术有更多的兴趣和理解。

　　张刚说，在这个班上，他看到以竹子为原料的夹江纸，以纳西族地区特有的野生稀有植物制作而成的东巴纸，以狼毒草为原料、自带驱虫效果的狼毒纸……

　　在听了教授讲解营销方面的“秘诀”之后，在与全国其他地区的同行交流过程中，了解到其他地区纸生意的一些现状，对比之后见差异，手摸着那一本厚厚的样品纸合计本，他也开始思考自家产品的营销与生产工艺方面的问题。

　　比如，如何解决楮皮纸纸面粗糙的问题，如何将纸的幅面扩大到标准规格，如何扩大生产规模，工艺流程如何设计，质量如何控制，如何给纸染色……

　　听着这些规划，能够感受到张刚的想法很多。真的希望，他能够在北张村楮皮纸造纸术上有所突破，打破以最原始、最简单的工具造纸、效率不高的羁绊，让这传承了千年的手艺能够进一步发展，将这块手工纸工艺深化进程的活化石打磨得更加璀璨。

　　毕竟，传承就是为了等待下一次创新，创新是为了更好地传承，传承与创新是文明发展的永恒主题。我们希望，北张村的楮皮纸能够不断升级换代、生生不息，在创新中萌发出强劲的生命力，永远传承下去。

编辑：张梦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