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漫漫
有人在偷偷怀念卡扎菲
那时“除了自由,我们什么都有”
“我们现在有自由了,但这不是好的自由。”在美国《新闻周刊》的报道里,医学生伊哈勃和沃辛比起来像是个悲观主义者。
事实是,直至11月初,利比亚全境范围内回收武器的工作进行得十分迟缓。地方武装不肯交出军火,理由是他们要保持自己的自治权以及在政治决策上的影响力,美其名曰“监督革命”。陆续有不同派系的武装相互间发生冲突、仇杀的消息传出。
跟卡扎菲扯上关系是噩梦
冲突与仇杀最常见的理由是“清算”。《纽约时报》14日才就的黎波里附近一个被媒体指是“卡扎菲以前的支持者”的城镇居民愤然集会要求道歉的新闻作了报道。
在战后,跟卡扎菲扯上关系是噩梦一般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人不会偷偷怀念他。在利比亚港口城市米苏拉塔和卡扎菲老家苏尔特之间,有一座叫塔维法的小镇,这座主要人口为黑人的小镇是受到过卡扎菲政权优待过。
“我现在知道,卡扎菲是犯了错。”说这话的是马布鲁克,塔维法一个年轻的物理教师。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但他的确给了人民所有的一切。现代化住房、工作、新的医院、新的学校。我有幸曾与他握手,在他到访塔维法时,就在这场革命前夕。”
“除了自由,我们什么都有。”马布鲁克说,“不过,你说有没有自由很重要吗?”
2月掀起的利比亚革命浪潮中的推动者,主要就是白人,要么就是中东阿拉伯人和穆斯林。黑人人口在利比亚也不算少了,但在目前过渡政府中担任要职的却没有一个黑人。事实上,利比亚的精英阶层中也几乎没有黑人。
沃辛所在的扎维亚受损并不严重,但原本拥有超过3万人口的塔维法已经成了一座废城。空荡荡的楼房与街道上,零星可见猫狗的尸体,居民早已逃离。
《新闻周刊》分析,统治利比亚42年的卡扎菲是分化与征服手段的大师把福利分给一部分人,再动用权力干预、禁止另一部分享用这种福利,相邻的部落、省份、城市因此互相敌对,冲突时时爆发。塔维法和米苏拉塔就是鲜活的案例,革命爆发后,米苏拉塔成了“过渡委”的势力中心之一,而塔维法到最后一刻仍是忠于卡扎菲的。
卡扎菲给黑人的好处让非洲国度远比阿拉伯世界对他有好感。但这造就了今天的利比亚黑人成为了愤懑的出气筒与全民公敌。战中与战后的利比亚,屡屡发生黑人的孩子在街头被人劫走,从此音讯杳无的恐怖故事。
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后……
现在的情况是,有很多卡扎菲政权的官员得以留任,例如在的黎波里地方议会做了40年法官的艾哈迈德·纳阿斯。他有一个同事在大街上被公然射杀。
或许是因为有了一定年纪,纳阿斯淡定得多。“这没什么好羞愧的。”他说,“我只是个打工的,我又没有实权,一直都是按规章与命令行事。”
纳阿斯如今的工作主要是回收军火。他本来掌管着当地一个军火库的钥匙,该军火库在战时遭到洗劫,6000件武器流落民间,最后找回来的只有400件。
纳阿斯一个人挨家挨户敲门去要求回收武器,“如果想要在你的国家开始一场革命,你就得有武器呀。”一个胖胖的面包师嬉皮笑脸地对纳阿斯说。“别这么说。”纳阿斯拿出法官的威严,“表现得克制一点,行不?”
此外,仍有大批武装人员聚集在的黎波里不愿离去。和利比亚其他地区比起来,首都的黎波里周边是最富饶且遭受战火摧残最小的地方。
“我们在一个警察国家生活了42年,现在没人管事儿了,如果我们不站出来,谁来管好大街上的治安?”西北山区津坦武装部队的指挥官尤瑟夫·加巴斯说。说这话时,他站得笔挺,两腿大咧咧张开,显得自信满满他手下有人马有军火,还有什么做不成的?谁能想到,战争前,他是津坦的一名公交车司机?这或许是革命的又一个副作用:一些原本平平无奇的人在乱世中成为佼佼者,他们曾为部署作战挥斥方遒,曾在夜色下指挥大军攻城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后,他如何能回到一个小小的城镇继续开他的公交车?
尤瑟夫曾蓄须明志,称不扳倒卡扎菲政权绝不剃须,现在卡扎菲死了,他光溜溜的下巴也重新露出来了,但国家仍未平静,街头仍在出现混战。当这一切都结束,尤瑟夫还有一个个人遗留问题:他还没结婚呢。而关于婚姻的前景,他目前只能想到:“我要去欧洲度蜜月。”
可是,对尤瑟夫,对利比亚来说,等蜜月结束,生活也未必轻松。(《新闻周刊》)
那些卡扎菲时代高福利的浮云
任何政府的更替后,人们总难摆脱在旧政权中形成的习惯,对福利更高的寄予是每个人判断新政府利民与否的的衡量标准之一。卡扎菲时代广为流传的免费医疗等令人理所当然地设想新政府是否会“亚历(压力)山大”。就此,新快报记者连线回到了利比亚的沃辛(见上图),这个普通利比亚青年告诉记者,那些传说中的卡扎菲时代的高福利,原来基本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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