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自己的文学标准
《新世纪周刊》:《独唱团》到什么进度了?
韩寒:下场印刷了。
《新世纪周刊》:什么时候能上市呢?
韩寒:个把月吧。
《新世纪周刊》:那就是说今年没有办法上市了?
韩寒:无所谓了,那就明年喽。
《新世纪周刊》:本来我们很期待看你画的刊号。
韩寒:其实没有什么可期待的,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文艺杂志。
《新世纪周刊》:大家都很期待看看韩寒选稿的眼光啊,为振兴文化人的生活所做的努力,等等。
韩寒:希望是这样。但归根结底事实上这也只是一个文艺杂志而已。
《新世纪周刊》:多数时候你好像是以个人的姿态出现,但有些时候你似乎不希望自己是仅仅代表个人,就像你办杂志,就不愿做小众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韩寒:我的意思就是说,因为我不是想把这个做成一个特别小众的,或者类似于粉丝团、后援团的内部刊物,所以我很多时候并不是特别个人化地去搞一些个人崇拜啊什么的。
《新世纪周刊》:那种青春、校园文学你怎么定义它们的文学价值?
韩寒:我也看一看的,有些故事也挺好的,有的我也挺喜欢的,不一定每篇都要去针砭时弊、借古讽今啊之类的,只是对于我来说,小说可能会涉及到这方面,但是杂文不会。
《新世纪周刊》:你自己觉得你是写小说写得好还是杂文写得好?
韩寒:其实我个人认为是小说。
《新世纪周刊》:但好像多数人更喜欢你的杂文。
韩寒:这个我觉得很正常,因为我是有我自己的标准的,他们也有他们的标准。
《新世纪周刊》:你的标准是什么?文学价值吗,还是花费的心力等等?
韩寒:标准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就像你觉得一个人漂亮,但她漂亮在哪儿你也说不清楚。
《新世纪周刊》:你可以描述一下这种感觉啊。
韩寒:对,但是真正的标准往往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很难用词汇形容出来。
每个人都是演员
《新世纪周刊》:电驴、BT被封对你的影响大吗?
韩寒:还好,因为我个人不是特别喜欢从网络上下东西。因为我接受不了,我喜欢的东西至少必须是在一分钟内完成,不然我会很着急。
《新世纪周刊》:有感到自己会无能为力的时候吗,软弱啊这种?因为看你一直都是很积极。
韩寒:那当然,人类都会有这样的时候。
《新世纪周刊》:也是顺应着去接受吗?
韩寒:那只能这样喽,如果实在不喜欢,特别不喜欢这个状态你就去克服它。
《新世纪周刊》:比如说呢?
韩寒:每个方式不尽相同。比如说这件事情让你无能为力你就去解决这件事情喽,如果你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你就认输,或者再去做另外一件事情,我觉得是这样的。因为有些感觉让你不爽的话你就去克服它,有些感觉虽然它是个贬义词,但是没有让你不爽的话就不需要去克服它。
《新世纪周刊》:你觉得人的什么品质最重要?比如你愿意和这样的人交往?
韩寒:我觉得这个吧,我现在说的都不作数,因为交朋友、娶老婆都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为你之前定的标准后来发现你在交朋友的时候不起多大作用。
《新世纪周刊》:那有没有会觉得某个人的某种品质特别珍贵?
韩寒:是这样,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演员,他们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表演,但每个人性格表露出来的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并不觉得每个人身上有种固定的品质。
《新世纪周刊》: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方式是比较奢侈的吗?
韩寒:为什么?
《新世纪周刊》:因为很多人就算是有梦想,他们没有办法去付诸实践。
韩寒:反正我自己觉得还是挺满意的,但是对于别人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新世纪周刊》:但是在你的杂志宣言中不是挺有坚持地说普通人也应该有梦想,不应该被房子束缚,等等。
韩寒:对,这只是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但如果非得要过得没有梦想,那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没有能力去干预你。
《新世纪周刊》:可是你好像在努力提供另外一种可能性给大家看,能这样理解吗?
韩寒:其实这个可能性归根到底,人需要的东西是一样的,只是你不能说你是呼吸氧气的,而我怎么证实给你看我呼吸二氧化碳也能活,到最终人需要的一样,也都是氧气,只是呼吸的方式和方法不同而已。
《新世纪周刊》:我看到你在访谈中说过你最爱从事的职业是房地产,这个是认真的还是随便说的?
韩寒:这个当然是随便说的喽。
《新世纪周刊》:怎么分辨你哪些是随便说的,哪些是认真说的?
韩寒:再问(我)一遍。
《新世纪周刊》:你小时候真的立志长大了要做清官,打倒贪官吗?
韩寒:五六岁的时候吧。
《新世纪周刊》:那时候还想参与进某种秩序,然后铲除一些你认为不正常的东西?
韩寒:其实小孩子没想那么多,你如果看了黑猫警长,你也就说想当个警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些小小的理想。我觉得当时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想当个官,当时可能是我说要做个好人,然后惩罚坏人。
《新世纪周刊》:不是这样的表述,但有这样的意思。
韩寒:对,当时是看了一个什么当官的电视剧,然后顺口一说。但当时对所谓的当官其实是没有了解的。
《新世纪周刊》:你觉得你是适合这个时代的人吗,还是说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能获得这样的成功?
韩寒:我觉得这种问题很简单。就像你问你适合不适合你男朋友呢,就得问你男朋友适合不适合。我适合不适合这个时代呢,我觉得你去问时代,不应该来问我,这个时代应该回答的问题。
《新世纪周刊》:你觉得韩寒之所以为韩寒,跟上海的关系大吗?
韩寒:我觉得不大,上海也是为我提供素材的地方而已。
《新世纪周刊》:那北京呢?
韩寒:我觉得也不大。
《新世纪周刊》:北京不是让你遭受了很多不快的地方吗?
韩寒:其实也没有,我说得有点夸张了而已。影响对我来说都是人给我的影响,一个城市能给我什么影响,都是钢筋水泥的。
《新世纪周刊》:退学到现在,有没有发生一些人生观遭受重大转变的事情?
韩寒:这个不大会,因为往往是属于那种见识比较少的人人生观容易受到很大改变。
《新世纪周刊》:你一直都是见多识广吗?
韩寒:也不是见多识广。就是那些人可能的确是他们一方面见的也少,另一方面看书看的也少,好不容易看本书了就都是感触,好不容易碰到个什么事就改变他们的人生观,但我觉得这样的人往往不可能成为一个特别好的作者,哪有一天到晚人生观改变的作者。
《新世纪周刊》:成长过程中有没有一些事对你影响特别大的?
韩寒:我觉得有,而且是很多方面,所谓的影响很大可能是心情上的影响、各方面的影响,但是我觉得这些影响只属于我个人。
(实习记者武薇对此文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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