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九器

　　2月2日上午，重庆市司法局原局长文强案，在重庆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作为重庆打黑最重要的成果之一，作为重庆打黑舆论和公众最关注的 “保护伞”之一，文强的身上写满了权力的堕落和江湖的戾气，他就像一个标志，文强的落幕可以为重庆打黑画上一个休止符。

　　9年多前

　　的文强，当他的脚踩踏在十恶不赦的张君身上时，那是何等的豪迈与威风，那时重拳缉凶的文强俨然一位“打黑英雄”。

　　他涤荡着社会毒瘤，他又制造着“地下秩序”，他打黑声名远扬，他又“护黑”身败名裂。与其深刻剖析“黑帮是怎样做大的”，不如深刻检讨“权力是怎样出卖的”，因为前者往往是社会畸变的果实，而权力才是社会秩序的根脉。

　　重庆打黑取得阶段性成果，大大小小的黑帮土崩瓦解、形形色色的黑帮分子被绳之以法，甚至再往深些，高高低低的“保护伞”也纷纷落马。病变树木的畸形之果被摘除、腐烂根须被扯断，可树木还要生长、果实还要结出，以历史的发展眼光看，清除毒瘤重要，还树木一个健康的环境、强化自身的免疫系统则更为重要。

　　但凡一个系统出现败类，人们总斥之为“害群之马”，可事实上往往就是这极少数的害群之马，最终“一只老鼠害了一锅汤”，让多数人为少数人的恶行买单。为什么不能在老鼠还未长成硕鼠的时候，就将其及时清除?关键还是权力缺乏足够的监督，各种监督要么太远要么太软。文强就好像是权力系统的一只五脏俱全的麻雀，一个典型标本，他的善恶变换、两面三刀，受贿、滥权、与黑帮称兄道弟、在黑道呼风唤雨多年，怎能无人知晓?可事实上，没有遇到有力的束缚，没有遇到强劲的制约，甚至一些仗义执言、拍案而起的声音，也或如石沉大海或如空谷回音而已。

　　这正是“文强们”生存发迹的最丰腴土壤和环境。清除文强重要，改良文强赖以发展壮大的土壤更重要。所以说，如果把黑帮的毁灭、文强们的伏法称作打黑的重大成果，那么夯实监督的基石、完善权力制约的制度、增强权力系统的免疫力，就是打黑的根本。打黑只是打掉一个文强或者一群文强，它即使狂飙突进、雷霆万钧，也至多还一时的风清弊绝，而修补秩序的短板，即使波澜不惊，反而蕴含更为强大持久的力量。

　　从文强启幕到文强落幕，其间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权力堕落轨迹。滥权者多行不义必自毙，但只要权力不受制约，一定还有权力不由自主继续堕落与疯狂。我们关注打黑关注文强落幕，但更关注文强的启幕，堵住他启幕的漏洞，就是堵住了“文强们”的启幕路径。从这个角度而言，重庆打黑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许，文强落幕只是预示着另一个开始：如何杜绝下一个文强的启幕——— 而这，决不仅仅是重庆一地的使命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