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湖边有“水深危险”的警示牌，却有人在这里出租汽车内胎供游客下水 本组图片由本报记者 王智 摄

浐河边的警示牌挡不住玩水者的脚步

　　西安市消防支队浐灞中队中队长廖鑫不明白：河边竖着醒目的提醒牌，沿岸有巡护员，沿途有巡护车，为何夏季溺水而亡的事情还是频频上演。

　　4月26日，陕西境内唯一一家负责水上救援的消防队——西安市消防支队浐灞中队成立，开始负责西安周边水域的水上抢险救援工作。

　　从4月30日第一次接水警，至7月19日到沣河救人，81天来该中队出水警29次，跑遍西安周边浐河、灞河、沣河等多处水域，救援33人，但无一人生还。溺亡者基本都懂水性，且多数是河流周边的当地人。

　　一名“蛙人”的深刻记忆

　　7月18日下午6时，警铃响起。位于浐河东路的西安市消防支队浐灞中队值班战士接到119指挥中心命令：户县秦镇沣河坝口有人溺水。5分钟内，7名消防战士整装出发。晚7时30分，抵达现场。

　　这是一处河坝，水流湍急，护河坝很高。知情者指着激流说，溺水者是一男子，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想步行横渡河流前往对岸，行至河中时脚下一滑跌入水中，被激流带走。“估计人已经完了！”

　　绳索捆在腰间，“蛙人”潜入水中。因水域宽大、水下能见度低，“蛙人”全靠双手进行摸索……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没结果。3个多小时后，仍不见溺水者……次日上午8时找到后，男子已死亡，亲人们见状大声哭泣……

　　经常处置这种突发事件，“蛙人”贾鹏看惯了这种死亡，但有一次让他很难忘记。

　　那是6月1日儿童节当天，接到指挥中心命令，贾鹏和队员驾车赶到户县的沣河旁。出事的是两个男孩，孩子的家长大声哭着抓住消防队员，乞求快点救自己的孩子。

　　知情者说，事发前有4个男孩相约在河边玩耍，后来两个孩子就脱掉衣服下水游泳。出事后，岸上两个孩子被吓跑了……“我们在水下搜寻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两个娃捞出来。孩子全身冰冷僵硬，被泡得发白，衣服还整齐地摆在岸边。我记得他们的家人抱着娃的衣服哭得很伤心……”贾鹏说。

　　溺亡的33人全都是男性

　　据了解，从4月30日至7月19日，西安市消防支队浐灞中队出水警29次，跑遍了西安周边浐河、灞河、沣河等多处水域，救援33人，但无一人生还。就该中队出水警的地点分析，以浐河的浐河西路段落水溺亡事件发生最多，共溺水死亡7人。

　　溺水而亡的33人全是男性。20岁以下的有4人，60岁以上的有2人。20岁至40岁之间的有27人。多数是河流周边的当地人。从家人口中得知，33人都懂水性。死亡原因皆为游泳或不慎落水。

　　陕西省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介绍，溺水时大量的水被吸入肺内，引起人体缺氧窒息的危急病症，溺水者面色青紫肿胀，眼球结膜充血，口鼻内充满泡沫、泥沙等杂物。多数溺水者四肢发凉，意识丧失，重者心跳、呼吸停止。一旦不能在短期进行急救，生命堪忧。

　　廖鑫说，他们处警的水域地处偏僻，水域情况复杂，即使赶到距离中队最近的浐河，也需要十多分钟。由于溺水周边很少有人懂得急救，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总是听见不幸的消息。

　　巡河人与游水者的“游击战”

　　“快离开！这里不能游泳！”7月21日，在浐河周边巡护的张师傅觉得自己老了，看见远处有捞鱼或游泳的人群，自己却管不住。

　　“你赶他们走，他们就换一个地方钓鱼或游泳；威胁人家，人家比你还凶……”

　　张师傅一边跟记者说话，一边继续赶走河边游泳的人。眼见张师傅走近，游泳的人爬上岸，笑着离开。

　　“人家跟你打游击，好像咱在多管闲事……”张师傅说。

　　记者还发现，在灞河西路，每百米还竖立着一块“严禁游泳”的爱心提示牌。

　　贾鹏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无视自己的生命。“爹妈给的命，都以为自己艺高人胆大，出事了以后家人会多伤心！”

　　他记得很清晰，6月29日在雁鸣湖救援，“蛙人”多次下水营救溺水者时，仍有市民在水域中继续游泳，“岸上的消防队员拼命呼喊，告诉他们危险，但他们要么笑一笑游走了，要么就说‘没事’，有的根本无法劝离。”“我真不知道是可气，还是可悲！”

　　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住

　　在浐灞生态区的雁鸣湖，这里已成为几十名在此游玩者的“游泳池”，个别人专程开车来此游玩，车辆停靠在路旁，无视“严禁游泳”的爱心提示。

　　游人多，买卖泳裤、饮品、游泳圈的商家分布在沿岸。“太热，来玩玩，挺舒服的……”“我小时候就在河里游泳，没事……”“亲近自然嘛，比游泳馆好玩……”来此游泳者，各有各的理由。

　　但贾鹏说，6月29日下午5时26分，中队接到指挥中心指令，这里一名男子溺水。中队水上救援队迅速出动，7名消防官兵及水上救援车、抢险救援车、橡皮艇赶至现场。知情者说，溺水者为一27岁男子，下河游泳时抽筋导致溺水。经测量，此处平均水深5米。3名“蛙人”穿戴装备实施救援。由于河内泥沙较多，且水底地形复杂，搜索了很长时间。晚7时20分溺水男子被发现时已死亡。事情发生后，对于消防人员的劝阻，河里的游泳者说“没事，不会出事的，我会很小心！”然后继续游泳。

　　在许多河岸，记者都发现有巡护员、提示板、栅栏等，但这些仍管不住进入河道的“试水者”。

　　如何能挡住这些大胆的“试水者”？有市民认为，应该以重罚进行管理；也有市民建议，将溺亡者的图片挂在提示牌上以示警惕。还有许多网友认为，仅靠事发后紧急补救无法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应从源头上管好两岸的游水人群……

　　■搜救人员分析

　　为什么懂水性还会溺水

　　为什么懂水性还能会发生溺水？贾鹏说，导致溺水者死亡的水域表面看似平静，其实水下多因挖沙后留下的大坑暗生漩涡，“一不留神”踩进坑里或遭遇漩涡，就很危险。

　　“也有人在游泳时不小心吸入少量水引发咳嗽，由于没能恰当处理，而是坚持继续游泳，在头沉入水下的过程中呛咳，引起大量的水进入肺部造成溺水。河里游泳与游泳池不一样。水域很复杂，我们的‘蛙人’下水时都必须穿好装备……”

　　贾鹏表示，还有一些游泳常识值得注意：空腹下水易发生低血糖，在泳池中易昏厥；过饱后下水，胃里的食物遇低于体温的水冲击，食物会从食道中反冲入气管，使泳者发生窒息或短暂的脑缺氧；游泳时，需要先热身……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本报记者 贾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