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娘家
无法忍受折磨,他开始琢磨着给小娟找到父母,两家人一起负担拖累
曾在韩城煤矿打过4年工的蒋养权有时忍不住想,要是当初没买这个媳妇,就算再次去过那种搬砖扛煤的苦日子,过得或许都能比现在好些。
觉得再也无法忍受折磨,蒋养权开始琢磨着要给小娟找到父母,两家人一起负担起这个拖累。2005年,他曾到岐山县城的几个厂里打听过,路费和伙食费花了200元,还是没有消息。“你找到小娟家人,不怕人家告你么?”被这样问,蒋养权愣了,“我买是买了,但我是救了她啊!”在蒋养权的概念里,他根本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而是救了小娟一命。“但是,她家里人要带走,得看着给一点,毕竟在这儿吃住5年了。”愚昧到让人无语的蒋养权,觉得实实在在照顾了小娟5个年头,不能白算,整个谈话过程中,他觉得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是否虐待
他始终觉得自己无愧于买来的媳妇,想帮她找家人,是救赎的一个延续
但71岁的村民陈志金觉得小娟更是受害者。在这次人口买卖中,陈志金是中间人,但5年前的一对交易伙伴,现在却成了仇家。蹲在自己家架子车轮胎上,陈志金有些手抖,“整天打骂娃呢!”陈志金一脸愤慨。
但陈志金的说法没有在其他村民那里得到证实,村民贺广莹说:“也没有打,就是爱推搡,农村人么。”另一位在地里摘毛豆的村民说,没听说蒋家人对小娟有啥不好。而蒋养权对中间人态度的解释是,他帮小娟找父母的事情让陈志金害怕,一直都担心这桩买卖人口的事情败露。“他对你好不好?”带有浓重西府口音的小娟,无论蒋养权在不在场,回答都是“好,好。没打我”。蒋养权摊开手说:“你看吧,我没有骗你。”他始终觉得自己无愧于这个买来的媳妇,现在想帮她找家人,认为是救赎的一个延续。
律师说法
这桩人口买卖,长期让小娟跟监护人分离,或许错过了治疗的最好时机
小娟的女儿已经4岁了,没有遗传妈妈的症状,聪明伶俐,被蒋养权送到附近蓝桥乡的一所幼儿园,这学期开学刚交了一季度托费500元。小娟抱着女儿在天安门的布背景前照的一张相片,是她来这个家的唯一一张相片。
“目前还是尽快帮小娟找到监护人吧。”西安律师高瑾又一次听到法盲的故事,语气相当无奈。她说,精神病人的监护人,第一找配偶,第二找父母,而蒋养权这种方式的婚姻,“本来就是违法的,他根本称不上是小娟的配偶,因此也就没有监护义务”。
对于蒋养权想索要一定费用的提法,高律师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不追究他人口买卖的责任就算好的了。”长期从事妇女儿童权益保护的她语气相当严厉:“蒋养权光觉得自己照顾了小娟5年,他怎么没有想想,这桩人口买卖,长期让小娟跟监护人分离,或许错过了治疗的最好时机,而与这样的无行为能力人发生关系,同样也是侵害了小娟的人身权利。”高律师的最后结论是,蒋养权不是救命,而是另一层面的伤害。
把这个意思反馈给蒋养权后,他在电话里说:“反正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给小娟找她家人吧。”同时他提供了两条线索,小娟说自己原名杨青,家是岐山县的,她的父母叫杨文龙和陈根霞(音)。 本报记者 王宜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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