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媒体报道,河北多个县出现了补交税和提前收税等征收“过头税”现象,诸多中小企业主被约谈,甚至有税务所工作人员在开会时候声称,是因为中日就钓鱼岛会有一战,因此希望企业再交税,支援国家(11月27日《新京报》)。其实,在中国征收“过头税”并不是新奇现象,但竟然声称中国和日本会有钓鱼岛之战而征税,则是一个大发明,胆量之大前所未有。征收“过头税”已经是扰乱社会经济秩序,声称中日开战更是严重扰乱国家稳定,纯粹就是一些地方税务机关的肆意妄为。
文明时代的人民需要有自己的国家,国家必须要有政府,政府必须要捍卫国土和举办事业,从而就必须要有税收。因此,从政府角度来说,收税是义务,也是权力;从民众来说,纳税是责任和义务。但是,不能把税收理解为只是政府收钱,并不是政府需要钱就可以收税。因为,无论是捍卫国土还是举办事业,都只是政府的具体职能,而不是政府终极的目标,政府一切的具体职能都是服务于民生。也就是说,政府收税必须是利于民生,而不是破坏民生。这样,收税就必须要有一个边界,这个边界的确定不是决定于政府需要多少钱,而是决定于民众不纳税的意愿。民众一方面有纳税的责任和义务,另一方面又有着不纳税的权利,从而与政府收税的义务和权力之间就形成了一个税收边界,政府只能在边界之内收税,而不能越过边界之外收税。
在不同的国家体制下,税收边界的具体确定有不同规则,当现代契约精神萌芽之后,就越来越被理解为了政府与民众之间的一种契约,任何一方都不得违约。这正是现代国家得以诞生的基础。现代英国诞生于此,美国诞生于此。这并不只属于西方,中国也有长期的传统,自古就有无数的关于税、赋、租、役等争执。民国时候,北平(北京)曾经发生过一次开征骡马税的奇妙争执,政府按照拉车骡马数量向掏粪人征税,结果五六千名掏粪人停止掏粪数日,整个北平顿时陷入在大粪四溢的黑色幽默中,政府便立即无条件宣布取消该税种。即使不按照契约精神,当政府似乎无限大时候,实际也必须依靠法令明确税收边界,也即法令即为边界,政府只在法令之内收税,法令之外不收税。在中国以往的计划经济体制下时,也是计划融为法令,并不能随便越过边界征税。今日之计划,仅仅是指导性计划,完成与否并不具有刚性意义,也即今日的政府收税计划不具备任何法令意义,收税必须完全按照税法执行。这次河北多个县征收“过头税”的动因是由于没有完成所谓的计划,从而越过了税法所规定的税收边界,乃是完全错误地理解了计划。
之所以越过税法所规定的税收边界,并不是法令不清晰,而是权力的滥用,关键在于一个“敢”字。一县的税务部门就声称起了两国开战,实在是“敢”得没有方向,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缺乏限制的权力可怕,与土皇帝意识结合起来的缺乏限制的权力更可怕,因为他们不仅是“敢”,而且是什么都“敢”。当然,无论怎么个“敢”法,一旦超出县境,曝光到天下,就成了人们茶后饭余的笑话。只是苦了当地的中小企业和民众! (顾则徐时事评论员)
编辑:赵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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