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生惨剧的金城二中

薛鹏林时常拿起儿子(小图)生前的照片发呆

今年5月19日,因琐事发生矛盾,韩城市金城二中初二学生薛蕊平被19名同学殴打致死。本报曾做过连续报道。
在与校方签订《协议书》之后,“六一”儿童节这天,父亲薛鹏林为薛蕊平办理了搬尸证。第二天,家人葬埋了这个只有14岁的孩子。
在此次校园群殴事件中,受害的不仅仅是亡者及其家庭,还有因参与打人而被捕的4名少年和取保候审的15名少年以及这19个家庭。
本报今天刊登的这篇报道,力求探寻事件经过,推进案件进展,正如韩城市公安局一办案民警所说的,这件事虽然是一起突发事件,但背后有必然的因素存在,应该引起家庭、学校和全社会的反思。
7月21日上午,韩城市芝川镇滩子村,42岁的亢芳娣站在自家门口,朝门外斜坡的土路上张望着。平常每到周末或放假,儿子薛蕊平总是背着书包,从路边下车后顺着斜坡走下来。
“我总感觉我娃还会回来。”亢芳娣对记者说。这一天,距离她儿子就读的韩城市金城二中放暑假已18天,距离儿子心脏停止跳动的5月24日已经57天。
1 一个半夜打来的电话
“你娃从架子床上掉下来了”
亢芳娣的丈夫薛鹏林在家排行老二。家里耕种的7分地,种的小麦玉米长势不好,收成只够全家的口粮。薛鹏林就在一钢厂打工赚些生活费和孩子的学费。
几年前,薛鹏林在钢厂干活时,发生喷炉,双腿、双手和脸部被喷泻出的钢水烧伤。虽然经过植皮手术,但却落下病根,植皮伤处一受热就发痒,所以不能干重活。
夫妇俩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女儿在西安打工,儿子薛蕊平学习很好,特别是语文成绩优异,在小学毕业班里,总是全年级300人中的前30名。
2009年,儿子从金城街道办事处陵园小学毕业时,考上了象山中学附属初中——金城二中。父母想着金城二中是私立学校,管理得好,就让孩子去这所学校读书了。
在中学,儿子的学习成绩仍然是年级四五百名学生中的前50名,还在班里担任班长。
夫妇俩为儿子的好学感到欣慰。“5月19日深夜11点多,我跟他爸都睡了,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亢芳娣回忆说,当时学校打来电话说,薛蕊平从架子床上掉下来摔伤了,已经送到了韩城市人民医院。
夫妇俩接到电话后,虽然感到意外,却没有多么紧张,想着男孩皮实,从床上掉下来,大不了摔伤胳膊腿扭伤腰。当晚,天下着小雨,薛鹏林骑摩托车带着妻子,赶了10多里夜路来到韩城市人民医院急救室。
眼前的一幕令夫妇俩不忍目睹。儿子躺在急救室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鼻孔里有血”,衣服上有厚厚的土,脏兮兮的。
薛鹏林和亢芳娣心生疑团,但是没有言语。他们宁愿相信学校老师说的话,孩子是从床上掉下来的。
医生告诉他们,经过诊断,薛蕊平颅脑出血量太大,脑干已经坏了,头骨肿大,瞳孔放大,估计没有多大希望了,但医院会尽最大努力,看会不会出现奇迹。
第二天凌晨零时许,医生开始做手术,直到凌晨3时许,手术完毕。
薛蕊平并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出现奇迹,依然纹丝不动地紧闭双眼躺着。5月20日上午8时查房时,医生看了薛蕊平后,说希望不大了。护士让薛鹏林和亢芳娣给儿子擦身时,他们发现儿子胳膊上还有鞋印,“是运动鞋那种疙瘩留下的圆点的鞋印”,两腋下有创伤,黑青黑青。
5月20日是周五,学生放学后,他们隐约听学生议论说薛蕊平不是从床上掉下来的,而是被一群男生打伤的。“我们问学校,毋副校长才说娃被同学打了。当时在电话里不敢给我们说实情,怕我们受不了。”薛鹏林说。
手术后薛蕊平维持了4天,亢芳娣日夜不离地守护在儿子病床前。
5月24日早晨7时许,薛蕊平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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