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20日,一文身男子走在西安城南一城中村街道上 本报资料照片记者陈团结摄
拆迁,扫走了城中村以往的脏乱局面,也带离了曾经的鸡犬相闻、宗亲血缘和低生活成本。
生活环境在改变,生存状况亦在变。新居民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有了钱,除了幸福感,一些诱惑也扑面而来……
城中村改造办公室:
“改变是个长期的过程”
面对城中村改造过程中滋生的新问题,西安市城中村改造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改变是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将通过一些经常性的教育、培训,引导他们转变意识形态和生活方式,改变小富即安、不求上进的小农思想。”
专家
应对新居民进行生活观念教育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王大伟表示,南方的经验教训应该对西安有所警示。城中村拆迁后的补偿款,让一些城中村村民一夜暴富,导致很多人原有的生活模式和心理状态平衡被打破,他们心理出现巨大变化,如果自己承受不了这些,就会选择其他不健康的方式宣泄,如赌博、吸毒、包二奶等,而这些都属于个体犯罪。
王大伟提出应该建立相应的机制,对财富激增的城中村村民进行心理疏导,引导他们正确面对巨额财富的冲击和诱惑,同时,在心理上,帮他们重新建立起一种合适的生活理念。如进行投资理财教育、法律教育、多组织文娱休闲活动。
长安大学社会学教授戴生岐说,城中村多位于城乡接合部,处在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和后工业文明碰撞的交叉口。一些农民对从农业生产转为工业生产一时无法适应,就产生了许多的“闲人”,“闲人”多了就会形成一个圈子,他们以欲望为中心,形成一个“亚文化”的圈子,醉生梦死。吸毒是一种生活越轨行为,吸毒能给他们带来快感,这就是城中村失地农民吸毒越来越多的主要原因。
毒品诱惑
吸毒花光了补偿款,还有人准备卖房
对有钱又有闲的个别城中村人来说,最大的诱惑之一便是毒品,有人会尝试、有人会复吸……
9月中旬,西安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一名民警说,戒毒所现在有600多名强制戒毒者,其中,有城中村生活背景者占到了百分之十几,有近70名。他们的户籍地遍及西安的新城、未央、碑林、莲湖等区。这名民警担忧地说,现在吸毒者的地区有从市区向周边区县扩散,人员年龄从大往小转的趋势。戒毒所一位中队长透露,近年来,有城中村生活背景的强戒人员在逐年增多,最多时达到强制戒毒总人数的20%左右。
建文,45岁。初次见到建文,他已经是第三次进戒毒所。
建文是城北方新村人,黑瘦,低矮,坐在审讯室内,操着关中口音的语气中,充满悔恨。在村子改造前,他已有过吸毒史。“做生意,有点钱,就想玩儿点不一样的东西!村里有几个人一起时间玩久了,也染上了毒瘾。”
吸毒后,家里出租房收的房租根本不够买毒品的毒资,积蓄很快花光,还欠下了不少外债。因为吸毒,他的体重从140斤降到不足百斤。
在家人的劝说下,他真的把毒品戒掉了。生活开始向好的方向转变,人也变得勤快。“我将近一年没碰那东西。”后来,村子要拆。2010年10月,拿到方新村拆迁补偿款后,建文的“毒友”找到他,“生活里突然少了压力,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在“毒友”劝说下,建文又重新吸上了毒品,由于“手头充裕”,他吸食的量越来越大,直至发展成每天最少需要300多元毒资。
2011年7月,建文再次购买毒品时,被警方抓获。9月4日,在蓝田戒毒所戒毒的他说,村子里还在吸毒的人不下10个,有好多为了吸毒花光了补偿款,还有人准备卖房吸毒。
“没有文化,有钱又咋样?有钱也不会花,就想找点刺激的,结交的人也杂。”建文说,进入戒毒所后,他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12岁的女儿,只说是到北京打工去了。“拆迁款的钱基本都花在吸毒上了,我对不起家里人!”
与建文不同,解家村40岁的村民高玉庆,以前很痛恨毒品。“我就不该在这里出现。”9月4日,他说,他曾亲眼见过朋友毒瘾发作时生不如死的样子。为了帮朋友戒毒,他苦口婆心地劝朋友,还送朋友去戒毒所戒毒。
但朋友说,这仅仅是玩玩,意志力不强的人才会上瘾,高玉庆说,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相信了,吸食上了海洛因。
随着吸食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渐渐上瘾。三年时间,他吸食光了拆迁补偿款。2010年12月,借了一百块钱买毒品的高玉庆被警方当场抓获,随即被强制戒毒。
高玉庆的儿子今年考上大学了,他说,或许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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