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将消逝的2012,在经济及社会领域,与过往几年并无太多不同,经济虽然不乏坎坷,却依然艰难向前;社会中固然矛盾层发,利益纠葛此起彼伏,却仍然坚定地行走在探索的道路之上。不过,与往昔不同的是,在文化等领域,2012却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生态。
一个莫言,在了结国人诺贝尔情结的同时,亦带来了众多的纷争;一部重见天日的《武训传》,在某种意义上也昭示着中国的向前;刘翔的再次倒下,则让无数人陷入了思考;《白鹿原》、《一九四二》等电影的上映,则激发了一种对时代回望的情怀。
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芦苇无疑是孱弱的,但孱弱的芦苇因思想的修饰与装扮,却变得强大。所以,回望2012,所有源于文化与公众心理的情绪与争议,都见证着我们这个国家与民族,以何样的精神与气质,直面这个变化的时代。
故事及讲故事的人
恐怕莫言自己也不会想到,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在带给他莫大荣耀的同时,也让他陷入到了巨大的争议旋涡之中。以前,莫言的“著名”,或许只限于文学领域,而诺贝尔之后,莫言的影响,无疑扩散到了更宏观的层面,更多的眼光开始聚焦并审视着他的一言一行。
莫言说,自己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或者,就是一个“手艺人”。但或许是因为,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度,历来都有“文以载道”的传统;还或许是因为,那些为数众多的“懦夫”,甚至“生活在别处”的“手艺人”,使得我们这个社会,常常呈现出一种松散与无力的状态。所以,不少人用批评的方式,试图希望众多如莫言一般的公众人物,能够承担起更多的社会及历史责任,能够“大声言说”,能够“路见不平”,能够“敢为人先”。
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中国历来都不缺少故事。每一段苍茫的历史中,总能涌现出或璀璨或灰暗、或悲壮或寂静的故事。但历史不但希望讲故事的人,能够讲好故事,还需要他们能够用浸透在故事中的思想与精神,浸透整个社会,感染更多人。虽然,在每个人的心中,思想的价值大小,精神究竟该如何浸透,都有着不同理解,但是,终极指向的目标却永远一致。
批评者认为,莫言因为对现实的迎合,所以不堪;而力挺者则认为,每一个讲故事的人,都是复杂且一言难尽的,莫言可以理解。但其实,不管是批评者还是力挺者,都是浩渺故事中的一员,都是中国这个庞大故事中的一分子,因此,不管是批评还是力挺,皆有价值,因为批评也罢,力挺也罢,围观也罢,都在丰富着中国故事。
或可言之,讲故事的人,本身就是故事。莫言说:“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是孙子,是懦夫,是可怜虫,但在写小说时,我是贼胆包天,色胆包天,狗胆包天。”有鉴于此,很多人也用莫言的作品回击那些批评。例如,《蛙》没有批判吗?《天堂蒜薹之歌》没有针砭时弊吗?……莫言在回应批评的时候说:“原来他们所批评的莫言,和我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在莫言的认知中,现实中的自己,就是一根脆弱的芦苇,在风雨中艰难摇曳;而在批评者眼中,莫言即便是一根芦苇,也应该是一根可以做柱子的芦苇,因为他的名声及诺贝尔奖,坚固了芦苇的力量。
事实上,对于我们这个国家而言,随着诺奖而来的争议才是最大的收获。无论是批评还是力挺,都不会单独存在;不管你是否被对方说服,你倾听与回应的过程中,就已经呈现了一种思想的相互涤荡。
说到底,在一个正常的社会中,对外物及社会的“关心”与“不关心”,都是一种权利。你可以在瓦尔登湖畔净化心灵,不问世事;你也可以在尘世间四处奔走,拯救黎庶。只是,在我们的故事中,所有的平衡,从来都是天生的,都是需要在碰撞中到来的。
那些远去的背影
2012年的伦敦,炙手可热的是孙杨,而萧索的却是刘翔。哲人说,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但刘翔却接连跌倒在了同一个地方——2008年的北京,刘翔“摔倒”在了赛道上;2012年的伦敦,刘翔又一次摔倒在赛道上。虽然每个运动员都曾经历摔倒,但刘翔的摔倒,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如果说,刘翔的成败得失,只是牵扯自己一人的话,他无论摔倒多少次,都不足以搅起风暴。然而,刘翔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从2004年雅典的惊艳冲刺,刘翔便开始背负了浓重的家国寄托,国族荣耀、群体利益、商业价值、竞技政绩等等东西,都需要他直面。于是,刘翔从全面偶像,转身为一根孱弱的芦苇。
简单看,刘翔只是一个运动员,但谁又知道,刘翔更属于国族精神,属于全体中国人。刘翔摔倒之后,很多声音都在反思举国体制,都在指责刘翔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压垮刘翔的,其实是你我每一个人多少有些扭曲的精神需求。
不管承认与否,因为百年来中国的多灾多难,使得中国人空前需要“扬眉吐气”。所以,我们在霍元甲痛打洋人的时候,激动不已;我们看见许海峰拿下第一块奥运金牌的时候,亦是激动万分……某种意义上,多年的“耻辱”教育,使得我们每一个人,在所谓的“荣耀”面前,多少都难以“淡定”。
可是,国族“荣耀”真的那么重要吗?或者说,现今这个时代,我们是否应该超脱出国族“荣耀”的范畴,从而进入到一个更深刻的境界?也就是说,历经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早已用自己的努力,为这片土地换来了无数的集体荣耀,那今天,我们还需要对其孜孜以求吗?
2012年,还是王小波去世15周年的年份。在过去的15年里,从来没有哪一个作家,可以像王小波那样,获得如此高的身后荣耀。王小波活着的时候,几乎籍籍无名,但在其去世之后,却宛如星辰一般璀璨。何也?无他,只因为王小波告诉我们,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是“特立独行”的。
刘翔因为承载群体希望,所以背影是萧索的;王小波因为唤醒了个体的价值,所以背影是光辉的。事实上,对于当下中国而言,缺少的并非是对于家国的群体情绪,相反,需要不断被唤醒的,恰恰是个体的价值与尊严。
个体的价值与尊严在哪里?不是金牌拿得越多越好,不是每个人都要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认识。相反,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如何能够去呵护每一个弱小的个体,能够正视个体的自由、权利与选择,拒绝以集体的名义,绑架并裹挟个体的命运,这样,我们才能看见个体的价值与尊严。
离开了水土滋润的芦苇,无疑只能等待死亡,但是,当铺天盖地的芦苇,并肩站立于水中、迎风摇曳的时候,却是一幅美丽且生机勃勃的景象。个体的价值,不但消解不了群体的价值,反而会让国族印记,更加明媚。
“最好”与“最坏”的时代
2012,是一个“最好”与“最坏”的时代。
“最好”,是因为世界继续在高速向前;“最坏”,则是因为“世界末日”。虽然,2012年12月21日,中国人照常吃着饺子,太阳也照常升起,但在此之前,有关“世界末日”的解构与戏谑,却是此起彼伏、层出不穷。当然,解构与戏谑,并不是问题,但是,在解构与戏谑过后,我们有必要思考一个著名的哲学问题: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是谁?“我”可以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可以是脆弱的芦苇,也可以是坚定的朝圣者;“我”可以是遗忘者,也可以是不断回望的反省者……但是,不管你选择什么,不管你做什么,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既然谈及“回望”,就无法绕开电影《一九四二》。1942年的河南,天灾人祸交织之中,饿殍千里,死人无数。显然,这是一段让人沉重异常的历史,也是一个不大契合现今风行于世的“娱乐至死”的潮流的。所以,电影《一九四二》一边在获得不少赞誉的同时,另一边却不得不接受票房滑铁卢的事实。
尽管时光荏苒,但可以想见,70年前的1942年,无疑就是那不幸殒身的300万人的“世界末日”,因为他们的生命,在那个悲怆与艰难的岁月中,戛然而止。看见这段历史的时候,想必我们所有人都会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每个人都是卑微的生命,我们于苦难中跋涉而来。
从更宏大的视野观之,随意打扮历史,有意粉饰或遗忘曾经的苦难,是一种相当不智的行为,因为“忘记过去往往意味着背叛”。2012的“世界末日”,可以是一个玩笑,但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而言,则有必要将那些不堪历史、将许多不幸人们的“末日”,时刻铭记。
陈忠实在小说《白鹿原》的扉页,写下了巴尔扎克的那句名言: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秘史是干什么用的?不是用来被掩盖、被遮蔽的,相反,秘史的价值,只在于不停地翻检。所以,即便电影《白鹿原》及《一九四二》的票房,在一片笑声的《人再囧途之泰囧》面前难以招架,但是,从深沉的历史角度来看,《白鹿原》及《一九四二》,勾起的对苦难的回望、对历史的反省,却是《泰囧》难以企及的。
2012,封尘了数十年的《武训传》,重见了天日;2012,娱乐节目《中国好声音》,火爆一时。事实上,这才是一种应有的状况。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各种色彩与情绪的杂糅、苦难与幸福的交织、娱乐与反省的并存,一同构建了我们的时代。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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