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湘正展示大腿上的伤痕。
砖窑厂的“新工人”
“剃光头、跟狗睡、乱说乱问就用皮带抽”
白色面包车驶出三环路后,阳湘正回忆,在一个路口,又被一伙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人,塞进两个男人,“这时车上有7个人,4个被抓的,3个人贩子。”
上午10时许,车驶入河北境内的涿州,另一辆白色面包车已在那里等候。“在涿州,我们被允许下车解手,随后又被押上一辆大的白色面包车,上车后发现,里面还有3个被抓的人,一个50多岁,一个70多岁,还有一个患夜盲症的男人。”
北京的那辆面包车随即返回,“感觉他们和涿州接应的,是同一个组织的,相互配合。”此后,车上7名被抓者由4人押送,继续往南。“一路押送我们的,都是北方口音,具体河北的还是北京的,我分不出来。”阳湘正说。
此后是一段漫长的行驶。约下午2点钟,满满一车人在一阵颠簸后,停进一个有着高高烟囱的砖窑厂,那里就是这些被掳者的终点站。
一扇铁门打开,又一扇铁门打开后,7个初来乍到的“新工人”被带进一间约20平米的宿舍,“有三间房连在一起,我们7个人被关在中间的那个房,就一个用木板拼起的长通铺,条件很差,里面养着两只狗,也睡在床上,我们就跟狗睡在一起。”阳湘正说,“我在那里呆了一个月,没有洗过澡。那个日子很难过,太苦了,以前没过过那种日子。”
“在我们7个人来之前,铁门里面还关着两个人,一个50来岁,络腮胡子,听口音也是北方人。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阳湘正说,在他们被关进去大约十多天之后,又进来两个小伙子,一个20多岁,一个30多岁,但都没有交流。
“在里面不让乱说话。”阳湘正说,虽然这些人住一个房间,睡一张通铺,但进厂后被规定:不准交谈,不准询问对方的情况,也不准打听那里(指砖厂)的情况。
“有一个监工,也就是班长,住在我们隔壁的那间房,24小时监控我们,只要发现有交头接耳乱说乱问的,就用皮带抽,用电棍打。”阳湘正说,班长叫马元叶,是河北人,不到40岁,“个子不高,很胖,他们叫他‘小胖子’。”
白天在窑厂干活的时候,马元叶总拿着一条1米多长,约2厘米宽的三角皮带监督他们,谁不听话,干活不出力,就打谁。另外还有一根类似警用的电棍,“不听话的,逃跑被抓的,就会被用电棍电击。”
为了便于管理,阳湘正说,凡被抓进去的工人,进去后都得剃光头,然后每人发一套制服:上衣为红色短袖,下身为灰色短裤,但只有一套,没有换洗的。“就像监狱里的囚服,如果有人在工地干活时想逃跑,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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