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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皓的“秀”改革的“殇”

来源: 华商网-华商报  2013-02-16 08:13 http://news.hsw.cn 版权声明

  漫画/张永文

  编者按:云南红河州委宣传部长伍皓实名认证微博发布:“云南红河州委宣传部公告:春节期间,本部公务用车全部封存……其中,本部部长公务用车车号为云G99099,敬请全州广大干部群众和全国网友监督。”

  不料,2月14日,北京青年报刊发了潘洪其的一篇题为《伍皓自曝公车牌号公开了另一个“秘密”》的评论,文章在肯定伍皓公开车牌举动的同时,也指出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即,长期以来很多地方和官员,违规配备专车。于是,伍皓连发长微博对此进行反驳,并抛出一个“微改革”的概念,以阐述其“改革”之不易;甚至,还指责北青报“伪造中央文件”。虽然,在潘洪其的回应长微博发出之后,伍皓主动提出“休战”,并删除了微博,但口水之后,却颇有值得思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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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警惕一些“微改革”变成“伪改革”

  陈方:伍皓在回应里提到“微改革”这个概念比较有意思。微改革的方向是“公开、透明,引入公众监督”,其实从方向上来看,这个“微改革”并没有太多新意。所谓的新意就是一定程度上默认了现实中的一些“潜规则”。承认了现实中的缺陷。但是我们不能说这个微改革不好。如果完全忽视现实背景,只谈勇气和决心,也未必能真正起到疗效。现在关于伍皓公车改革的争议中最大的问题是,不该配车的人配了车,这个情况到底是不是应该根绝?

  汤嘉琛:这个我不是很同意。我觉得,“微改革”有一点“化整为零,各个击破”的意味,这样的改革路径,符合中国目前绝大多数复杂的改革命题。比如公车改革,比如财产公开,都是很难做到“一声令下,彻底解决”的。只要保持改革的大方向,将宏大命题分解为一个个小小的具体问题,进而开出“药方”,能够减小改革阻力。陈方:我也认可在“妥协中进步”的改革手段。需要警惕的是,对于一些“新概念”比如“微改革”,我们需要认清本质,而不是让一些人借用一些“新概念”为自己谋所谓政绩。

  曹旭刚:也就是说,大家都在高喊改革,但都希望先改革别人,自己说说可以,但如果要对自己来真格的,那就对不起,恕不奉陪了。陈方说的似乎就是这个意思吧?

  李妍:其实扯去一些宏大改革命题,任何改革都是从积跬步的改变做起,尽管在这个过程中,要警惕一些微改革变成“伪改革”,但是这个方向我觉得应该是不容否定的吧?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公车改革这个事情,之前呼声最大的其实就是公开透明。

  陈方:公车改革也喊了20多年了吧。不管是货币化还是统一管理,至少从目前来看,公车改革没有什么实际疗效。“微改革”有很多积极意义,但是如果没有更大范围的支持,我很怀疑它到底能走多远。

  汤嘉琛:“微改革”需要顶层设计层面的制度建设跟进。微改革是具体的、个体的改革,带有“试点”的意味,其影响力也有限。如果某一种微改革能够起效,公众的反馈也还不错,具备大范围推广的潜质,就可以逐步升格为一种制度化的举措。

  李妍:其实现在的改革,遏制车轮上的腐败也好,管住舌尖上的腐败也罢,无论是从上到下搞顶层设计,还是从下到上做试点改革,都有一个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即,监督。

  曹旭刚:大家都在说微改革最关键的是后续,也许,这恰是伍皓秀车牌的行为,在初期的叫好之后,却收获一地鸡毛的根本所在。因为,这一公开的行为,根本没有考虑后续问题。

  李妍:那就是这些改革,无一例外都是由官员自己操刀,用自己的手来革自己的座驾,自己的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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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制度化,“微改革”意义不大

  汤嘉琛:“要改革”已有共识,“改革难”也是一种共识。因为改革不容易,从教育改革到医疗改革,其实都不是一下就找到了一个药到病除的灵丹,而是在具体的实践中不断修正、不断推进、不断完善的。

  李妍:改自己的革,这天生注定这种改革很难做出实效。就像伍皓先拿公车公开透明使用做所谓微改革,但最后却扯出了一些地方公车使用的潜规则。包括在其他一些地方的车改,很多都是车改改来改去,最后还通过车补变现,成为了官员的一种变相补贴,很多时候不过是应付舆论走过场而已。

  曹旭刚:伍皓很有意思,他似乎是希望用公开车牌的行为,获得认可与加分,但当有人指责他不应该有专车的时候,他似乎有些着急了,或者说,在现今这个体制之中,他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出头鸟的,因为会得罪人。

  汤嘉琛:不能指责伍皓没有思考后续问题吧?正如他那篇长微博所说,他们只是“一个小地方的一个小部门”,很多问题并不是他们思考就能解决的。地方部门推出一个举措,如果要有更大范围的影响,起码得有批示、得有试点之类的。

  陈方:说白了,公车改革根本上是一个职务消费的问题,仅仅从车轮上着手,还是无法遏制它的腐败。如果不从行政体制上进行改革,包括公车改革在内的职务消费改革,就不能彻底成功。公车消费,只是职务消费的一个部分。包括公车改革在内的职务消费改革,必须是一个系统工程。如果没有批示,小部门中的这种“微改革”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汤嘉琛:哈哈,咱也生造一个词,姑且叫做“伍皓困境”吧。这个困境,主要说的就是改革者的孤独。但凡改革,一般都有两个关键词,即“破”和“立”。“破”,意味着冲撞现有的秩序,打破已经存在的潜规则,这会让既得利益者感到不安;“立”,意味着抛出一套新的观念,建立一种新的秩序,重构一种新的关系,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无论是“破”还是“立”,都会让那些“第一个吃螃蟹”的改革者感到孤独——至少在改革初期,他们不被理解,他们势单力薄。朱清时是改革者,他是孤独的;伍皓要改革,他也免不了孤独,免不了不被理解。李妍:改革的动力从哪里来?期待像大家说的,个别官员的自觉或者吃螃蟹,不行。即便是有批示,有一些小地方小改革小试点,也无法真正形成一种全方位的改革局面。因为要让官员主动革自己的利益,革掉自己的座驾,自己的餐盘,自己的财产,这种改革是很困难的。

  陈方:我不觉得伍皓是孤独的不被人理解的,我是觉得如果没有制度化推进,这样的微改革意义不大。你在本部门可以严格执行,但是你部门的人去其他场合开会,你乘坐的是出租车,其他人依然是公车,那么这个部门的人还能不能坚持自己制定的规则。要知道,官场的土壤是共性的,且具有很大传染性,尤其是负面的传染性。

  李妍:如果这种改革从一开始就是由行政部门所主导或者掌控,依赖内部人主导改革,却无法形成一种外部的约束机制,去约束公权力,去监督官员群体的改革,那么我对这种改革很难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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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需要有规定动作和自选动作

  汤嘉琛:伍皓现在的困境,其实是很多改革者——尤其是体制内的改革者共同的困惑:如果继续按官场潜规则生存,那么,可以高枕无忧地继续扮演既得利益者的角色;然而,如果锐意改革,不仅会被组织觉得你太冒失和“不成熟”,被同行觉得你陷大家于不义,也可能遭遇媒体和网友的苛责。如果总是让改革者限于“伍皓困境”,谁还有主动推动改革的勇气和动力?

  陈方:哪怕是改革的试点,也必须在整个行业内同时进行。举个例子,“两个县的干部同时去开会,一边是豪华公车,一边是自己骑车、坐的士,这样的局面能让改革长久下去吗?”

  李妍:微改革会受到利益共同体的污染,会受到难以持续,甚至伪改革的影响。所以要真正推行改革,大家都同意用制度固定下来。

  陈方:刚才我说了,公车改革其实是职务消费的一部分,那么在改革公车时,必须加强对职务消费各个要素的改革,这些改革要同步进行,平衡开展,而且,这样的改革必须从上级开始,至少也是上下级同步。改革过程中,上级机构必须给下级机构做出表率。

  曹旭刚:那我能否这样理解,伍皓没能力要求别人去公布车牌,呼唤监督,但他至少在他的分管领域内,可以去推进。比如,将红河州宣传部的车全部公开?

  陈方:对,他也只有这样的权限,所以,现在大家较真伍皓是不是该配专车,我觉得这个“真”较劲的意义不大。

  李妍:当然遏制车轮上的腐败,必须切入监督,在将一种制度固定下来的时候,不可缺少的是制度监督、制度问责,这是来自内部制度的力量。另一方面,我认为也需要把改革的主导权还给社会。应该让改革吸纳最广泛的民众参与,让民众进行利益表达。

  李妍:不过我觉得现实改革中最大的问题是,内部制度固定下来,但常常内部监督不畅,流于形式,最后再好的制度也只有流产。

  汤嘉琛:关于改革,我觉得有规定动作和自选动作之分。中央在公车改革方面的要求,就是“规定动作”,是所有部门都要配合的改革;而伍皓这种公布车牌的做法,以及诸如白庙乡公布三公消费账单的做法,就属于“自选动作”式的改革。推行改革,要用在制度保障“规定动作”能够比较扎实地完成,也要创造良好的环境来鼓励“自选动作”。

  陈方:“自选动作”的动力从哪里来?我倒觉得一方面可以出于权力的自觉,另一方面,如果社会舆论对其呼应,也可以成为一种良性的动力。

  李妍:宏观的规定动作,也应该有一种可供参照、可具体量化的细则,才能执行下去吧,否则宏大的规定下,任何自选动作都可能拥有巨大的自我裁量空间。曹旭刚:对。但如果每个地方都在强调,自己的情况特殊,那又该如何呢?不能回避的是,在所有改革面前,肯定有情况比较特殊的地方,难以搞一刀切。

  李妍:是的,但至少拥有一个大的可供执行的框架,也是好的,至于那些特殊情况,地方自可以根据情况进一步做细化调整。

  陈方:其实还是取决于上级的决心和表态,中央要求的“八项规定”,也没见地方强调自己的“特殊性”吧?所以,具体在公车改革中,只要中央下定决心和勇气治理顽疾,下面的各级政府估计也不会强调自己的特殊性了。

  汤嘉琛:这考验的就是顶层设计的艺术了。搞顶层设计的中央部门,需要在扎实调研、科学论证的基础上,确保大政方针的大方向不出问题;同时,针对具体基层实践中的新情况,顶层设计也可以而且应该适时推出一些“制度补丁”。

  陈方:当然,地方政府和一些政府部门的自发动作,基于现实的各种突破,这些权力的自觉,我们必须鼓励。

  汤嘉琛:用一种很俗套的说法,现在的改革已经进入“深水区”,无论是政治改革、经济改革还是社会领域的改革,都不可能一刀切了。中国很大,国情很复杂,改革很难,“大方针+细举措”、“规定动作+自选动作”的模式,比较行得通。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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