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我和“扛把子”差不多
久而久之,超超似乎已经“看淡生死”:“有一次学校的一大帮人把一个同学拉到华山中学后面的山上‘开颅’,我那次没去,不过这样的事情经常有,我也参与过。人早晚都要死,无所谓怎么死,只要别弄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吓唬人,我就什么都不怕,在学校就和你所说的‘扛把子’差不多。”
说这些话的时候,超超脸上的狂妄之色还来不及退下,听到杨薇说救助站有一个号称“谁都不甩”的人,超超立即跳起来,“让他到我跟前来试试!”从超超的表现来看,他无论在哪里,都想要主动成为“一个不被欺负的人。”看着超超的言谈举止,杨薇十分担忧,假如超超的年龄再大一点,他是否还能像今天一样笑着坐在这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受社会对他宽容?
妈妈生我的钱被吸毒爸爸拿走
“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感动的人还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是‘爱’。”虽然表面上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但超超在情感上却十分偏向妈妈,交谈中她两次提到“妈妈生我的钱都被吸毒的爸爸拿走用来赌博,生下我的手术费还是借来的。”
但同时又很矛盾地认为不论爸爸做出什么事情,都是他的爸爸,“能咋?什么都改变不了,妈妈为了爸爸现在瘦的不像人样。”超超说起妈妈是一脸的心疼,“我想抽烟了……”据超超自己说,他已经有一年的烟龄,“学校五、六年级的男生都抽烟,不信你去看看男厕所的烟头就知道了。”
但回想起父母吵架时,脸上立刻又回到最初时的冷漠表情:“妈妈常劝爸爸不要吸毒,爸爸总是摔东西、和妈妈吵架,他们一吵我立马就走,几个月都不会回家!”
超超说,“没有妈妈就没有我,爸爸妈妈对我好,是作为父母的义务,我心疼他们,也是作为儿子的一种义务。不过以后的生活,我做事之前会多考虑一下妈妈。”得知自己再过几天就能拿着别人送给他们的礼物离开救助站,超超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只要出去了,洗个澡,买一身新衣服,上个网,要啥没有,要啥不比这里的好?”
快过年了,超超告诉记者,往年的春节都过的很平常,他对这个节日没有期盼也没有印象,但是今年春节他希望能和妈妈安安稳稳过个年。
“小弟”们出去后都有理想
时间指向15时30分许,超超离开房间不久,明显比他大一号的三个“兄弟”走了进来,凌凌看起来笑眯眯的,话也不多,可是说话时眉毛眼睛都在转;俊俊看起来稍显成熟,对记者的问题总是应付了事,只有琪琪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很认真地与杨薇进行对话。
三年前,4个人都没有辍学,他们三个通过朋友介绍与在同一学校上学的超超认识,渐渐成为了朋友。辍学后,4个人便经常呆在一起盗窃、在校园周边敲诈学生的零花钱。超超“大哥”的一个朋友曾警告过琪琪和凌凌,要他们听从超超,虽然不服气,但四个人仍然常常混在一起。琪琪在砍人事件未遂之前,本来已经在电话中拒绝了超超的要求,但因为害怕“失去”朋友,琪琪又打电话表示自己会去给超超帮忙。
说起过年愿望,俊俊表示会在来年学车,帮忙搬家具挣钱;而琪琪则表示,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家在中国行业内有名的物流公司,而他在今年就将继续开始学习物流知识。
说起父母凌凌落下泪
3个人中,琪琪和俊俊的家庭情况都没有什么特殊的,相对而言琪琪反而十分懂事,而凌凌总是笑着,但表情中的不屑与超超很是相似。从凌凌的描述中,记者了解到,5年前他的爸爸妈妈就已经离婚,姐姐跟了妈妈在江苏老家,他和爸爸在西安,平时都是奶奶照顾他,这是他唯一个感到亲近的家人,爸爸已经消失了一年没有和他联系,而他则在一家海鲜店里打工。但是凌凌似乎并不觉得着急,“有他和没有他对我来说是一样的,他在的时候,所不同的就是我每天要到赌博厅里找他要钱。”
对自己远在江苏的妈妈,凌凌似乎也觉得很陌生,“妈妈这个词对我很陌生,她基本上不怎么关心我的生活,今年春节我回去看她最后几眼(他母亲被诊断患有重病)。倒是姐姐马上就要来西安,可能准备把我接回老家呆一年吧。”凌凌不以为然地说道,但是似乎他所保持的那层保护膜已经快要破裂,仅仅几秒钟后,凌凌憋红了脸,却再也忍不住,留下了难过的眼泪。
凌凌说,他的新年愿望就是做一名厨师,并打算在2012年学习相关的知识。
心理辅导师孩子需要父母怎样的爱?
16时,杨薇结束了与这4个孩子的交谈,针对琪琪和俊俊的情况,她表示,家长虽然也管他们,但关心的程度不够、或者教育的方式不对,都会造成孩子放任自流,从而受到社会的伤害;而超超和凌凌则有较为相似的情感经历,特别是凌凌,父母对孩子的冷漠、疏于管教、不闻不问……时间长了,就变成孩子幼小心灵里的一把刀,孩子在最重要的童年生活中,缺少作为父母的认同和正常的批评、教育,长期会成为心理上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缺憾。因此,加强父母对孩子正常的关心、教育和理性的引导,是非常重要的,这将会影响孩子走向社会的人生观、价值观和社会观。
文/图本报记者陈宛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