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11月19日《京华时报》报道，打工学校校长燕兆时在询问五年级孩子“长大理想是什么”时，很多学生的回答是“啤酒推销员”、“保镖”和“清洁工”。尽管心酸的燕兆时想让“他们都是小天鹅”，于是将学校更名为北京燕京小天鹅公益学校。但残酷的现实，却让这些小天鹅“折翼”，他们的梦想就映照着现实的悲凉。

　　在这些来自贫困农村的孩子内心深处，或也曾有过美丽的梦想，但在连课桌都难以安放的城市里，他们纯净的眼睛，早已看到父辈身上担负的沉重现实。他们没有能够继承的财富与地位，没有与城市孩子一样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过早要面对现实苦难的他们，甚至在童年时期，就要臣服于叫做“命运”和“出身”的东西，就连梦想都匍匐在“父辈职业”的影子中，在这个社会分工已越来越和所处阶层联系在一起的时代里，孩子们甚至不敢去梦想另外一种可能。

　　当孩子的梦想囿于现实，背后则是整个社会都逐步陷入无梦时代的痛苦与无趣。原本通过个体努力就能向上流动的渠道，正在被权力控制社会资源的无形之手堵塞。于是，社会底层无法拥有平等的机会，难以上升获得与能力匹配的社会地位与工作岗位，“贫二代”翻身的梦想变得万分艰难。

　　可以印证这一现实的是另一则新闻。据《中国周刊》报道，25岁的山西青年马啸，原本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社会观念里那些关于“出身”的固有看法。于是在2006年，怀揣当主播的梦想到北京打拼。然而，2011年7月，马啸没有实现他和家人关于户口、编制和房子的约定，选择回家参加法院系统考试。靠着他父亲在当地政法系统的关系，马啸“幸运”地得到了公务员的身份。

　　其实，不论是对于曾经一心去北京打拼的马啸，还是对打工者子弟学校的孩子，在一个正常的社会，按照社会流动的通则，不论是身份还是贫富，都不应该固化不变，生命可以享受到奋斗的快乐与改变的可能。然而，我们今天面临的现实，却是个体一旦被确定在某个阶层，就几乎已经确定了他的命运。

　　尤其是近些年来，农二代、贫二代、富二代、官二代等概念日渐清晰，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到改变命运的渠道变得狭窄。当贫穷成为贫穷的原因，富裕也成为富裕的原因，打工者的孩子，或许大多只有沦为“贫二代”的可能。

　　当一个社会，人们通过自身奋斗改变命运、实现个人理想的信仰被破灭，人们过去所崇尚的价值与道德观念也将被颠覆，那些个体的梦想要么成为一种奢侈，要么沦为现实的负重。而那些不敢奢求梦想的“小天鹅”和放弃梦想打拼的马啸，只不过是给这个无梦时代一个具象的阐释，给当下社会阶层的分化与固化描绘出一幅凝滞的图景。

　　梦想的缺失，不仅仅影响着一个人或者一代人的人生目标和价值实现，它甚至可能会对一个社会的公平正义提出质疑和挑战。我们自小都曾接受过这样的训诫——没有希望的人生是可怕的，没有梦想的社会是没有前途的。面对阶层固化日趋严重的现实，不论是孩子的梦想还是社会的集体梦想，都亟待拯救。

编辑：王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