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曹鹂在丈夫杨天强的辅导下学习汉语，语言关是他们融入新国境的第一道门槛

　　“只要人好就带回来”

　　事实证明此话并非戏言。三人在兰姐带领下坐了一夜的长途大巴车。等天亮时分，他们已经来到了越南后江省周城县。在酒店短暂休息后，杨天强和王建平迅速被安排和几位待嫁的越南姑娘见面。他们见的第一位姑娘长相很漂亮，两个人同时相中了。那位越南姑娘表示非常愿意出嫁中国，但女孩母亲坚决表示不放人。

　　兰姐告诫杨天强、王建平两人，眼光别太高。你们来越南是娶过日子的媳妇的，不是耍男女朋友。不能光注重女方长相。想娶漂亮的越南姑娘也成，一定要有相当的经济实力。还要严防姑娘不满意跑回国。最后落个双手空空的下场。

　　接下来见面的姑娘，通过翻译询问杨天强的问题大同小异。都是关心他干什么工作；每月收入多少钱，家里有没有房子。杨天强告诉记者，当自己和24岁的阮氏草鹂见面时，对方一再询问强调能不能在中国打工。因为一个人呆在家会很闷的。没有工作用钱时，要向丈夫伸手，那样很不好。阮氏草鹂一席话让杨天强怦然心动。他当即给家人打电话说，“人不错！”家人听了他的解释后，迅速给出指示，“那就定下来。尽快把人带回来。”

　　很快，王建平也和25岁的越南姑娘阮氏垂一见钟情，双方家长同样迅速敲定了这桩跨国婚事。当地政府随之向两位越南姑娘出具了“体康证明书”和“从18岁至今未与任何人登记结婚，现仍单身”的“婚姻状况证明书”。两份文书的名称上，有着“独立、自由、幸福”字样。

　　兰姐告诉杨天强和王建平，你们马上就可以在越南举行婚礼，与自己看上的姑娘结为夫妻。瞬间而至的幸福，几乎让两位来自于中国山区的小伙子喜不自胜。手足无措的他们将终身大事的安排交给岳丈家全权打理。

　　在越南举行婚礼后，杨天强和王建平遵照家人意见，带着越南媳妇迅速回国。乘坐飞机在广州落地后，为了节俭开支，王建平改乘火车回到了西安，等他带着妻子在陕西省民政厅办理完结婚证回到汉中老家时，临出家门带的6.4万元人民币，只剩下300元钱了。

　　杨天强回国后，为了让父母尽快看到儿媳妇，没出机场就上了返回西安的航班。他回家一算账，这一趟越南娶亲的花费接近七万元。但让两家人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都带回了中意的姑娘，在民政厅办理结婚证的时候，“发现那里挤满了说外国话的姑娘，口音和越南话一个样。”文/图本报记者孙涛

　　在秦巴山区，小伙子从相亲到把媳妇娶进门，花费最少需要12万元。女方用于购买陪嫁的物品价值往往不超过3万元。女方公认的这个价位除了相互攀比之外，也是为自己儿子结婚的财政赤字弥补空缺。在有男孩子的家庭看来，一个未婚的单身男子，就是全家肩头上无法轻易卸下的经济重负。而仅花费五六万元就能迎娶乖巧的“越南新娘”让适龄男子趋之若鹜。

　　汉中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副科长李军栋说，今年汉中有4对跨国结合的新人在省民政厅登记结婚。新郎都是南郑县户籍；新娘中有3人是越南国籍，1人泰国国籍，目前都已经通过合法手续，取得了在国内的居留权。李军栋告诉记者，汉中洋县也有一位越南新娘，但汉中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科还未掌握到相关情况。

　　想幸福就嫁中国郎

　　从国内带着现金出发，再到带着新婚妻子圆满而归，前后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杨天强并未感觉自己匆忙到草率荒唐的地步。他一踏上越南的国土，发现除了满眼迅即而过的摩托车，就是正在辛勤劳作的各色女人。杨天强了解后得知，男女比例为2比5的越南，女性成为主要劳动力。女性的勤劳让他坚信婚后家里一定会增添一位做农活的好帮手。

　　另一个让杨天强对越南女性充满好感的印象就是，越南女性特别遵从礼节，对男人非常敬重。“你刚被让座，她们会把茶水端上来。吃饭时也一定让客人先吃。吃虾把皮剥好了再递给你。”而且在越南少女心目中，中国是她们心目中的人间天堂，只要双手勤劳，遍地都能捡到黄金；中国的男人比起习惯在街上游荡的越南男人来说，更是以勤劳、有责任心和顾家而著称，是真正的结婚首选对象。

　　在越南的老丈人村子里，每位越南人见了杨天强都热情地上前和他打招呼。翻译告诉他，在越南人眼中，中国是一个世界大国，是强盛、发达的代名词。在越南的日子里，虽然言语不通，杨天强每次外出购物，“把需要的东西拿过来，店家从我手里把需要的钱抽出去，一分钱也不会多收。”这是他真切感觉到，“这次自己娶媳妇是不会挨宰的。”

　　等到和阮氏草鹂确定婚姻关系后，杨天强放心地把自己的婚事交给丈人家来操办。“那边的一切程序都有专人打理，我们就是按照要求不断地出钱。”杨天强回忆道，越南的婚礼形式和中国大同小异，一袭白婚纱的新娘和穿礼服的新郎也像汉中老家那样，在亲友祝福声中切蛋糕、开香槟。

　　结婚那天，阮氏草鹂的所有亲戚都来了，大家对于这个家族能找到一位中国女婿感到非常羡慕。杨天强遵照习俗，向阮氏草鹂的每位亲友散发红包。临行回国前，满怀感激之情的王建平，也把身上兑换的越南盾悉数散发给了妻子阮氏垂的亲友。

　　然而语言的障碍和行程的匆忙，让杨天强对自己的妻子了解很是有限，他只模糊得知，老丈人家有一片果园。24岁的阮氏草鹂在当地经营着一家鞋店，算是一个小老板。她妹妹要不是正在和一位当地的富二代恋爱，也会考虑在中国寻找对象。其他更为详细的情况，他没有机会了解，直至现在，他还把妻子名字中的“鹂”误认为“莉”。

　　“经济窘迫”难成家

　　杨天强的家在南郑县歇马镇汉群村。这是一个位于1300米高山上的偏僻山村。进村的水泥路在半山坡上戛然而止，这使得机动车在雨雪天气必须安装防滑链，才能保证前行。在晴天的日子里，由此步行回村，最少需要一个小时。12月21日这天，汉山在雪花笼罩下银装素裹。一位等待救援的机动车司机告诫记者，穿着胶鞋没有三四个小时别想爬上去。

　　偏僻的地理环境让村民赶集也倍感不便，当地的姑娘和小伙将下山作为未来人生的坐标方向。由于村民纷纷下山生活，汉群村原本11个村民小村不得不在两年前合并为9个。但村庄里的青年人数，还在随着进城务工浪潮的汹涌袭来，不断锐减。村里的小学在几年前已经撤并到乡中心小学。村里的孩子从上幼儿园起，就要下山到镇上借读。有些年轻人见此，干脆不考虑与山上人家结亲联姻。

　　木匠出身的杨天强自嘲自己条件太差。除了家在山上这个不利因素之外，他说自己一米六的身高，就是公认的“三等残废”。这位憨厚的年轻人初中毕业后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脸皮薄，不敢开口，就只能单相思。”等他和家人开始着急时，发现周围的姑娘早已名花有主。

　　家在秦巴山下的王建平身高一米七八，可谓相貌堂堂，但儿时右手的烧伤让他留有残疾，但这并未阻碍他成为一名熟练的缝纫工。他在初中时就不乏追求者，这个性格腼腆的小伙子却一直认为自己年龄尚小。他的姐姐王玉梅想起被弟弟拒绝的那个初中女同学，就会抱怨王家错过了一段美满姻缘。

　　他们组目前有五位三四十岁的大男人还打着光棍。村里一位只能蹲着走路的姑娘也被同村一位身体健康的小伙子抢先娶走了。因为在这里，女人从来就不会剩下，条件再差的未婚女也会变得异常抢手。

　　记者两年前在南郑县一个靠近四川的偏僻山村采访时得知，村内的姑娘是一定要嫁到山外的，小伙子也以能在山外的姑娘家入赘为荣。村长告诉记者，已经四年没有人申请庄基了。村上集资想硬化出村道路，遭到许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断然拒绝，因为他们明确表示，再也不会回到山村了。

编辑：赵萌